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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钟傅问了一声。
钟傅点了点头，“水波城和兰州有20000人，不大够吧？”
不管怎么样，总还有一个完整的将和上千效用。
“不大可能吧。”王舜臣摇了摇头，“那儿有咱们的五万大军呢，怎么会怕七八万党项兵的包围？就是摆开决战，俺们也有胜算。”
“五六千具装！？”钟傅颤抖着问，“守得住吗？”
所以胆气还没有耗尽的刘延庆毫不犹豫就带人顶了上去，不过他手头也没多少死士效用可用了。原本高永年和种师极是留了好几千人的后备兵力的，可是他们大部分都用来抵御契丹人了，剩下的多半也跟着高永年填了缺口。
到时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不过高永年还没有失去知觉，看见种师极过来，他也有些吃惊——种师极居然还活着，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打了场苦战的样子。
当他带着所剩不多的预备队顶上前线的时候，看到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末日的景象。
“往哪儿去了？”钟傅问。
那就完了！
不过也不是每一队宋军此刻都如此狼狈的。种师极率领的河西军第七将加上千余人的效用士，却在结阵徐徐而退，秩序良好的向宋军大营的东门而去。
“西贼退了！帅司，西贼的大军退走了……”
以刘延庆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兵的经验，看到这一幕就知道第三将很快就要崩溃了——他们居然撑到现在，真的是尽了全力啦！不过和他们作战铁鹞子今天也一样打出了超常的水平。如果不是契丹狗贼突然出现，死伤到这个程度，铁鹞子也该垮了。
崩溃很快在战场上蔓延开来了，原本秩序还算良好的各将各部，也都次第崩溃，大队大队的向大营方向奔逃。他们不可能都从营门中退还，大部分人只是沿着最近的路线逃跑，直接跳进了壕沟，然后在手脚并用向大营的栅栏和营墙爬去。
簇拥在他身边的河西军的几个将领，还有高永年的幕僚听了这话，都不由心头一沉。
“退了！西贼退兵了！”
“守得住！”种师中说，“昨日一战虽然败了，可是秦王川那边至少还有俺们四万弟兄，又有城池营寨。只是军粮不大够，哪怕杀了骡马充饥，再节省食物，最多能坚持一个月。”
在历史上的宣和北伐和靖康守城战中大出洋相的刘延庆，这个时候却一点儿都不含糊。虽然下达了退军的命令，却没有带头逃走。而是亲自率部上前去支援正遭受西夏铁鹞子猛击的河西军第三将所部——也就是高永年中箭负伤的位置。
在原来宋军还有阵列，拼命发射箭镞，拼命用刀盾长枪拦阻党项铁鹞子的地方，现在双方尸首层层叠叠堆了起来，最高的地方都比刘延庆还高了，死人死马流出的鲜血把地皮都染得鲜红。血水太多，连土地都吸纳不下，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的水塘。
“怎样？”高永年问，“第七将还剩多少……”
“可以向泾原路求援。”张叔夜建议，“会州有刘法的15000人，都是精锐，如果和俺们合兵一处，就有35000大军，加上秦王川的兵，再多的西贼都能打了。”
退入大营之后，种师极马上被带去见了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高永年。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卸了下来，右胸上还插着一支弩箭的箭镞！白色的衣衫已经染成了红色！
可是现在不后退能行吗？高大总管身负重伤给抬下去了，死活都不知道！而且大营西北方向又传来了喊杀声，现在大营可空虚的很，万一出了意外，那么此间的数万宋军就得全军覆没了。
可以说今天处于绝境中的西军和陡然看到了胜利希望的西夏军，都发挥出了他们最大的战斗力，忍受了往常无法承受的巨大伤亡！
这下可完了……
钟傅当下就做了决定，然后连夜派遣使者去泾原路的西安州见吕惠卿请兵。可是没等刘法领兵而来，种师中就给他带来了最可怕的坏消息。
没有进攻？
“不过也不能不防。”张叔夜道，“不如集结兵马，准备去援救秦王川吧。”
“退兵？怎么可能？”钟傅一愣，“他们不是要攻城吗？”
但是今天战场上士气更高，更加能够承受死伤的无疑是党项人的铁鹞子。他们用上千具自己的或是敌人的尸体，铺成了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哪怕是刘延庆亲自率部填了上来，也无法挽救河西军第三将的崩溃！
钟傅和张叔夜都是心思沉沉的，战争肯定是败了！而且秦王川那里的大军也是个完啊！就算能守住，一个月后，饿也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