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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栗望着附近一处废弃的商市，只是一声叹息：“中原、北地，已经处处萧条，人心也已然浮动。现在连开封府都开始动摇了……国家还能支撑四方灭金策吗？”
“哪儿来钱啊？”凤鸣山笑着，“丝路一年才多少货物？能搂几个钱？咱们河西兵强马壮也不靠这几个。”
也就是说，河北广大农村也遇到了和河南府类似的情况。正在遭受东部沿海的资本主义工商城市的冲击！已经无力提供手工业品供城市消费了。
……
河北农村能够提供的，只有地租、税赋和部分农产品了。
纪奎笑着：“既然公阳兄不怕，那么再多借一点如何？”
这个币制……真的是够乱的！
更糟糕的是，还会有部分中小金融机构倒闭……
“怎就没有重臣上疏呢？”
正在一艘缓缓北上的官船中议论赵佶南巡之事的，就是何氏三杰、凤鸣山和秦桧等人。
而在这种农村手工业几乎崩溃的情况下，河北大部分地区的夏税、免役钱的征收都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如果开封府的房产跌了，钱引又跌，那咱们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天子今日应该离开开封府了吧？”
一旦钱引崩跌，恐怕有不少商人就要倾家荡产！
“那靠什么？”
然后就是一场席卷大宋的金融危机了……
“靠土地啊！”凤鸣山道，“一个骑士庄园起码有2000亩土地，七八户部曲。以土地、部曲养骑士，要什么钱啊？”
过了一会儿，纪奎将满室奸商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发现只有沐公阳镇定自若，便心中有数了。
沐公阳笑道：“咱们手里才几个钱引？而且也不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而是向你们京东行借贷的，借钱引还钱引，怕什么？”
要不然纪奎今天也不会把那么多大地产商都请到樊楼喝茶。
因此钱引这种和地产、食盐、茶叶、酒、铁等物品挂钩的纸币一经推出，就很受开封府及东南几大商市的欢迎。
“哈哈哈……”纪奎笑着，武好古的这个学生还真够意思。“就是嘛，钱引肯定是要跌的，也许比开封府的房产跌得更快。咱们多借一点，买了襄阳府的地皮，将来就赚大发了！”
理论上这些钱引应该通过向官营的监务购买铁、盐、茶、酒曲等专卖物品，缴纳商市税收、关税，以及购买官营的土地房产收回。
“应该是今天……”
连武好古统治的天津市，都无法禁止钱引流通。
也就是说，在开封府和东南沿海商市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商人将部分资本变成了钱引。
当然，襄阳府的房产也不是不能做。只是不能躺着做，也没有多少暴利可以吃。
钱引是劣币，铜钱是良币。所以钱引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替代铜钱。特别是铜钱面值太小，一两银子可以换两缗一千几百文，光数数就眼花了。摆摊卖个炊饼那是没问题，要做大买卖，随随便便就上亿了，怎么数都是个错……而且铜钱还有个成色问题，还有当十、当五、当三、当二的大钱。一样让人眼花头疼！
而要完成这个使命，恐怕少不了京东银行的配合！
但是因为市场对钱引的需求很大，而且钱引的兑换价格也一直坚挺，所以收回的钱引并没有被注销，而是无息存入了京东银行——并不是用钱引换成真金白银和铜钱，而是存钱引、用钱引、取钱引。
“多借一点？”沐公阳问，“借来何用？”
做买卖，要独立思考的，都是不能通天的。要能跟风李超人，谁没事儿自己伤脑筋？
而在如今，武好古和纪忆就是超人……跟他们的风，没错的！
“大错还是铸成了！”
钱引是政和元年正式发行的，现在已经是政和五年，五年间总共发行了将近9000万缗面值的钱引。
只要金银、铜钱和钱引之间存在巨大的利差，而钱引的价格持续稳定，那么就一定会有许多人用金银、铜钱换取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