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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获得空气，宋情拼命咳着，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快，抓着。”手死死攀住前方的物件，宋情神识清明些，才看见自己捉住的是一只救生圈，而旁边是楼少春。
向来沉着镇定男人如今也变得狼狈不堪，甚至没有任何血色，看起来疲惫至极。
要在海里托着个成年人上来，这本就是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眼下，他俩只能攀着这个救生圈，在这暴风雨的海里无助飘摇着。
巨浪一个接着一个迎面而来，他俩兜头挨了好几次巨大的冲击，宋情已经有些快撑不住了。
楼少春惨白着一张脸，拼命吼道：“醒醒，我们快到了。”
宋情半抬起眼，只是嗤笑一声，用着细弱蚊呐的声音道：“你……其实可以不用救我的……”
海浪很急，楼少春仍腾出一只手去捏他的脸，试图让宋情清醒一些。这办法还是有些成效，后者明显意识清明许多。
“我不会丢下你的。”楼少春看着他，目光极其复杂，“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就一起死。”
“哈，”宋情凄然笑出声，“楼少春，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那你就不会骗我，就不会想拿我的命来向爷爷报仇……”
他俩之间，根本就是一场谎言与圈套。无论是之前的楼少春，还是现在的他自己，每一次紧紧相拥的背后，都藏着一颗算计与仇恨的心。
“我知道，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楼少春握住宋情的手，哑着声道：“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跟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
“在遇上你之前，我活在地狱中，除了报仇，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直到遇见你……”男人的目光忽然放柔下来，漾满深情。在这一刻，宋情恍惚又看见初遇楼少春的那段时光。
男人伪装成他的周哥哥，那双星眸永远写满对他的爱。
“遇见你，我才知道，真的有人会对我这么好，好到连命都愿意给我。”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知道，一切是我搞砸了，你恨我也是正常的。”
“可是，爱也好，恨也好，你这辈子都只能记住我。”
楼少春的声音渐渐微弱，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中无论是谁，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遇上你，是我的福气。遇上我，却是你的不幸。可是阿情，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是想再次遇上你。”
男人的头靠在救生圈上，视线却还是牢牢锁住这张他最牵挂的脸。
宋情目眶酸涩。
楼少春是个坏人，一个坏到极致的人。可是他夺走了他所有爱，也占据了他所有的恨。
不过这场爱与恨的纠缠终于划下句号了。
宋情已经累了，他的头也垂落下来。疲乏侵袭他所有感官，他只想闭上眼睛，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
在合上眼帘的刹那间，他听到一道声音。
“阿情，阿情，听见我的声音吗？”
宋情想开口，但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这个空间我只能维持五秒，阿情，你一定要快点。祂违反了‘约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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