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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绝对不行。”
王铎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钱谦益，良久才颤声道：“牧斋你说什么？”
在钱谦益看来，文官最犀利的武器便是死谏。
钱谦益却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
钱谦益神色一振道：“赵之龙下诏狱，勋臣们自然会兔死狐悲。他们手中有兵也有船，若是在天子视察水师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我头上的。”
若是皇帝觉得那些奏疏棘手，便可以把它们都留中不发。那些气势汹汹的臣子们最终发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别提有多郁闷了。
钱谦益冷冷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对于钱谦益的这番话，王铎在心中暗暗评价道。
在高贵的东林党人看来，阉党完全就是戴罪出身，就连呼吸都是错。东厂和锦衣卫的官员毫无疑问可以打上阉党的印记，只要这个印记打上，东林党人士便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这些祸国殃民的厂卫走狗口诛笔伐！
过了须臾他猛然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钱谦益一句话就把王铎顶了回去。
钱谦益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大为疑惑。
钱谦益越说越兴起道：“正因为今上是先帝的血脉，故而继统名正言顺，十樵没有立功的机会。但若是潞王则大为不同。若十樵拥潞藩继大位，则内阁首辅如探囊取物矣。”
王铎自问养气的工夫一流，可听到这里仍然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差点就喷了出来。
王铎仍然有些犹豫：“牧斋敢肯定此事能成？”
王铎还是觉得不踏实，劝阻道：“牧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十樵这说的是什么话！”
“正是！”
只要王铎登高一呼，便会有无数奏疏飞向内阁。小皇帝只要不想被吐沫淹死，就得乖乖服软。
王铎蹙眉道：“今上虽以冲龄即位，但雄心魄力不输二祖。这点想必牧斋也是看在眼里。复设厂卫是陛下的意思，即便吾辈弹劾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钱谦益见王铎如此爱惜羽毛，直是愤怒不已。
“自然是勋臣了。”
作为崇祯朝的老臣，王铎对于天子与大臣周旋的伎俩可是一清二楚。
王铎嘴唇翕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长叹一声。
政治一事上根本没有对错可言。
陛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让陛下盯上……
“这件事，十樵莫要操心，某自有定策。”
看看于谦于少保的例子吧，土木堡之变连天子都被俘虏了，也先率瓦剌大军挥师神京城下。于谦奉命指挥京师保卫战，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可最终还是因为拥立代宗一事，被复辟的英宗皇帝问斩抄家，下场何其可悲。
“我看潞王便有仁君之相。”钱谦益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十樵在崇祯朝可是礼部尚书。凭什么新君即位，只拜十樵为左都御史？归根到底，今上不把十樵当做自己人呐。”
“话虽那么说，可若是陛下将奏疏留中不发怎么办？”
钱谦益一吹胡子，狠狠瞪了王铎一眼。
“留中不发？陛下可以留中不发一份、十份奏疏，难道可以压下一百份，两百份？十樵可是总宪，都察院的御史有哪个敢不卖你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