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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罪臣……”
侯恂心中咯噔一声。
想不到天子竟然直接问罪于他，这叫侯恂一早准备好的说辞无法祭出。
如此嚣张，简直是对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法司的蔑视，是对朝廷公器对大明律的侮辱！
“回禀陛下，罪臣并不知晓。”
转眼间神京陷落，烈皇殉国，太子践祚。
对大明天子而言，投贼和投虏都是大罪，若天子真要严责，一个凌迟处死侯方域是逃不掉的。
但无论如何侯方域都是侯恂的儿子，是他倾尽心力培养的儿子。
何况事情牵扯到他的宝贝儿子，自然更要将锦衣卫狠狠踩上一脚，才有为侯方域洗脱罪名的可能。
若是以庶人身份面君，则仪式更为繁琐。
毫无疑问，天子诏他入宫和儿子侯方域的事有直接关系。
侯恂只觉得自己完全被天子牵着鼻子走，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儿子身陷囹圄，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天子开恩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过了良久天子仍没有发声。
忖度上意一直以来便是臣子最需要掌握的本领。
虽然侯恂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锦衣卫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当然，侯恂仍然坚信自己的儿子是冤枉的。
庶人要先沐浴熏香，再穿上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袍。之后才能由内监带着入宫面圣。
当侯恂双脚踩在紫禁城的青石砖上时心情直是无比复杂。
若是猜不到天子在想什么，那就只能被动的等着，被牵着鼻子走。
毕竟锦衣卫恶名在外，诏狱更是臭名昭著。
“不用查了，这份供词你自己看罢！”
在侯恂看来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
一进到暖阁，侯恂便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话刚一说完侯恂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睁开眼睛振了振袍服，昂首阔步的拔步而去。
侯恂连忙捡起来看，内容大体是侯方域承认想要离开南京北上前去投靠东虏以求出仕做官。末尾还有侯方域的签字画押。
侯家以诗书传家，怎么可能教出一个投虏叛国的败类？
若是回答不知晓，证明确有其事，只是他不知情。
臣子面君有一套完整的仪式，庶人面君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套。
偏偏他还傻傻的往里跳。
在侯恂看来锦衣卫和诏狱的存在本就不合理。只要天子一道旨意，锦衣卫便可以随意拿人，并将大臣投入诏狱拷打。
皇帝深居宫中，能够见到的就是臣子、宦官、宫婢，主动召见庶人的情况极少。
“陛下，这逆子虽然孤傲，却不会做出这等目无君父的事。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罪臣请陛下改由三法司会审此案。”
但朱慈烺显然是有备而来，见侯恂把球踢回给他，便沉声道：“侯方域意欲投虏之事你可知晓？”
侯恂是前朝重臣，但已经罢官，故而既可以臣礼陛见，也可以庶人身份面君。
作为一名父亲，侯恂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明正典刑。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