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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田地就是私有并且能够继承的,天下便是由这些大地主小地主组成的,现在的土地政策极大地侵害了地主们的利益。
具体如下:一,土地私有从无上限改为有上限,也就是说现在不允许有大地主的出现了,只能出现许多小地主,这就断送了许多人成为世族、大户的可能啊!二,户籍政策限制了资源积累,其中最明显的是财富资源;地主拥有许多田地,却没有那么多人来种地,要么租出去,要么自己请人来种地,成本大幅提高,靠买地来保证保值这条路将越来越难走“
第一场辩论已经开始,沈举子旁边一位身穿华袍的举子站出来第一个论述自己的观点,周遭围观的人都有些赞同,谁都想做人上人,要是有机会,谁不想在金银堆里面睡觉?
这位举子说的意思就是这条路以后走不通了,不管是做官还是行商,能够拥有的田产有上限,就算再努力都只能当一个小地主,如此一来,世代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沈举子胸有成竹,你看有多少人报名站在自己身边就知道了,这道策论题的关键是得说明土地兼并就是社会运行规律,而抑制土地兼并就是动摇国之根本。
因为陛下,就是那个最大的地主。
可惜罗举子看不到这一点,他只看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带来的好处,短时间内让百姓生活容易了许多,可长久来看,就是在动摇国家治理的根本,靠这些愚民,如何能治国?
看着吧,这一场,我沈某必胜!
罗举子没有说话,他示意身后一个年轻举子上前,这位举子衣着单薄,看得出家境不是很好。
“此言差矣,对方只看到了一个片面,却没有看到寻常百姓家的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试问,若是有得选,哪家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生来便是低人一等,便只能做贩夫走卒,代代为奴?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通过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也是我等读书考取功名的意义。
对方所坚持的,无非是说财富积累有上限,殊不知金银财宝若是只在一个人一个家族中窖藏,才是真正的浪费。
说一个有趣的小故事:马屠夫给永盛酒楼送肉,永盛酒楼将肉做成菜卖出去,收了钱给马屠夫结账,马屠夫拿着钱去把欠粮铺的银钱给结了,粮铺拿着钱去请镖师运送粮食,镖师拿了钱去永盛酒楼买肉菜准备出远门。
这个笔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永盛酒楼的账上,可是这一流转,马屠夫活下去了,粮铺将粮食卖出去了,镖师有了工作,永盛酒楼有了收入,钱还是那些钱,可这里盘活了多少人?
台下有不少精于计算的人,某就不多说了,回到主题为何要限制土地兼并这件事,若是不限制土地兼并,这个故事又是如何展开的呢?
张三坐拥良田百亩,自己种不完便将地出租给佃户,每年收租子,隔壁村有地要出售,张三便大肆买地,成为了两个村土地最多的人,农户们只能租他的地,张三就有了定价权,可以随意定高价;若是农户不租,还可以出钱买些奴仆回来免费给自己种田。
如此一来,农户只能精于计算生存的成本,一旦遇上天灾,只能把自己卖掉去做奴,或者选择全家饿死,张三没什么损失,旧的农户死了,还会有新的农户来租田地。
现在推行了户籍令,再加上限制土地兼并了,故事会如何?
张三买了地,发现自己家没有人会种地,只能租出去或者请人来种田,这不管租出去还是请人来,都由官府出具的相关文书才行,而官府的文书限制了最低价,也就是说,张三的成本支出变大了;
张三选择请人来种田,卖掉粮食后他需要支付请人的酬金,这些人拿了酬金去买衣服、粮食、生活必需品,钱就又流入了市场,市场中的就业机会不断增多,这才是良性发展的方式。”
周围人听完以后全都在拍手叫好,一个国家的发展如何,不是靠少数富人守着金山银山来发展的,而是要给社会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创造更大的价值,社会发展才能往前走一步。
而大多数的人,都只是被制度裹挟着往前走,追逐功名利禄,藏金匿银,一部分是被穷怕了,另一部分则是想要延续祖辈的荣耀。
人之本性,无错,可若是能够选择呢?
太子在楼上自然也听得分明,还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去看待钱财在市面上的流通意义呢,这是不是父皇执意要用招工的方式来修建辽地长城的考虑呢?
若是直接发钱粮种子,恐怕不到半年就支出颇巨,且收获寥寥,可若是用来招工修建长城,辽地定会有商人前去做生意,如此一来,将辽地的经济再现繁荣景象,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太子殿下想起了之前熊将军和汪内侍上奏本要求调粮调兵,可父皇却宁愿给钱让他们就近募兵,打出买粮的旗号,便有不少商人愿意将粮食运送到广宁,这难道也是如此考量?
细细想来,父皇对经济的理解超越了朝廷上下的臣子,更难得的是,举子之中居然会有人和父皇的思想相得,此人不简单。
韩冲听得嘴角直抽,说好的古人不太聪明呢?他怎么感觉这里不怎么聪明的只有自己一个?
看到太子仰慕的表情,韩冲只好笑笑,楼下的辩论还在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可韩冲已经不想再听了,等用过午饭就带着内侍回宫了,与其在这里听得心累,不如回宫睡觉。
太子殿下本来想跟着一起回去的,可楼下的辩论实在是太精彩了,他有些舍不得。
韩冲只顾得心累,哪顾得上太子的欲言又止呢?
等韩冲离开以后,几个皇子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辩论之言,他们的一言一语都被两位阁老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内心点点头。
太子有储君之仪,其余皇子也有童年稚气,这场辩论谁先胜出尚未可知,带来的思考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