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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冲这两年开始变声,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要经历一次这样尴尬的时候,是以只能减少说话的时候,秦王越发觉得他难以控制,干脆让公子高、公子闾一并入朝堂参政,让韩冲有些危机感。
这一年韩冲十三岁,公子高十一岁,公子闾十岁。
公子高背靠王氏,公子闾背靠冯氏,这两人初参政便有不少人辅助,成功将秦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昌平君离开后,他的门人多数去了王绾、冯劫、李斯等人门下,待遇不是很好,韩冲没有贸然收留这些人,反而开始广招门人。
可公子高和公子闾也都放出风声要招门人,这样一来,韩冲能够招到的人才就更少了。
又一日议政后,韩冲打算去城外试验田看看,却被秦王单独留下了,韩冲垂首敛眸,赵高端上参汤给秦王,秦王虽然不喜这种味道,却还是喝完了。
“扶苏,你也有些时日没有去看楚姬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秦王越发威严,他对朝政、后宫的专制逐渐加深,自然是清楚扶苏最近在忙些什么,韩冲如实回答:“扶苏想要招些门人,试验田那边需要人长时间盯着好记录数据,另外,扶苏想要做些器具,只是还未有合适的人。”
“你说的这些人咸阳城恐怕少有,上郡善技艺,不妨派人去上郡寻摸一番。”
“谢大王提醒。”韩冲恭敬地行礼致谢,秦王看着他,继续说道:“听闻赢高和赢闾也在招门人,他们没有影响到你吧?”
韩冲嘴角动了动,片刻后说道:“没有。扶苏想要的人和两位弟弟想要的人不一样。”
“那就好。”秦王盯了他好一会,才说:“今日便留在这里,替寡人处理这些政务吧,寡人累了,得歇息一番。”
“遵令。”
秦王带着赵高离开了殿内,韩冲缓了一会才开始处理政务。
今年天气有些异常,许久未曾下雨,陇西、北地、上郡这三个地方已经上报灾情了,尤其是陇西郡,庄稼在地里都旱死了大半,现在正是需要水的时候,若是再不及时灌溉,恐怕今年收成不达预期。
韩冲在一旁批复:尽快安排人挑水灌溉,落实到亭长、里长,切不可因水源发生械斗;谨防边线安全。
陇西都如此,乌孙和大月氏的生活又能好到哪里去?
翻开另一卷书简,却是王翦的军报,赵国日渐疲软,王翦请求发起总攻,一举破赵。韩冲又翻出来前段时间王翦的军报,仔细研究以后批复:同意将军一举破赵,但穷寇莫追,保持军力,尽快接管打下的赵国地域。
韩冲在殿内一直待到黄昏才离开,他起来伸了伸腰,带着内侍去了楚姬寝宫,秦王正在逗她开心。
“扶苏来啦!”楚姬十分高兴,连忙拉着要行礼的韩冲到跟前坐下,秦王吩咐人摆膳,楚姬只好按捺住嘘寒问暖的心思,一心给韩冲夹菜。
“多谢母妃。”韩冲的声音十分低沉,惹得楚姬一阵轻笑,韩冲绷紧了脸,楚姬只好憋笑。
“等过段时间就能正常说话了,莫急。”秦王难得和蔼地说了句人话,韩冲自然不会扫兴,他点点头,继续埋头吃菜。
用完膳后楚姬拉着韩冲聊天消食,秦王在一旁看书简,看样子他今晚是不会离开了,等天色稍黯,韩冲便提出离开,楚姬面露不舍,韩冲只当没看到,离开后宫回了自己的寝宫。
第二日秦王看到了韩冲在书简上加的批复,赵高在一旁伺候茶水,秦王看罢便交给赵高:“拿去给尉缭子和王绾,让他们按照批复做事。”
这种小事当然不用赵高亲自去做,他只需要派个内侍便可以了,可昨日批复的是扶苏公子,这个消息可得透露给几位重臣呐!
尉缭子听到赵高的言外之音以后没有任何动作,照常下令给王翦,而王绾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也有了想要扶持的人,只是扶苏公子到底早几年参政,替大王分忧是常事,可若是大王再让他监国,恐怕就是当太子看待了,这万万不可。
“不知车府令最近是否有空,王绾想约车府令一同鉴宝。”
赵高眼睛眯了眯,“最近大王那里缺不得人,若是王大人有空,赵高那不懂事的女婿还请王大人指点一番。”
闻音知雅意,王绾笑着点头送走了赵高。
而额外得到消息的李斯想的就比较多了,现在秦王正值壮年,还有四海归一之心,若是过早站队,恐怕会令秦王不喜,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此时押宝扶苏公子,未来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回报。
想干就干。
等朝会结束以后,李斯坐上马车去城外寻扶苏公子。
今日听闻扶苏公子在城外看庄稼,咸阳城附近的庄户都前来张望,官道上、小道上围得水泄不通,李斯的马车到来以后都只能停在一旁,剩下的路就要靠走过去了。
“大人!前面的这些刁民不让开路!”车夫气得想要狠狠甩一鞭子马屁股,奈何李斯已经打算下车了,他只好连忙取下矮凳,伺候李斯下车。
“以后不准这样说百姓,若记不住便不要继续待在李府!”李斯冷了脸,他是来扶苏这里露脸,扶苏公子既然要营造亲民的人设,他当然不能太拉垮。
一旁的庄户一开始有些愤怒,但后面听到李斯教训车夫,便选择了不计较,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公子扶苏要对这些庄稼做什么授粉的事,据说庄稼授粉以后能够提升三成的收成,谁不想要?
韩冲看着眼前的麦田,绿油油的一片让人心情大好,此时的小麦已经抽穗了,今日又是个晴天,适合人工干预授粉。
试验田共有三十亩地,韩冲决定其中十亩选择擦粉法,另外十亩选择震枝法,剩下的十亩最为简单粗暴,选择用绳子两头拉着往前倒,将后排的花粉倒入前排。
选择这三种,主要是韩冲不确定哪一种更高产,还是说都差不多,若是相差不大,第三种方法最为省力,也更好推广。
韩冲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出来了,小麦叶子上的露水也被蒸发,韩冲便下令开始授粉。
庄户们看着韩冲带来的人分三种方法来伺候小麦,看得入神,而韩冲也安排人来讲解,若是愿意,他们也可以趁着小麦开花的时机进行人工授粉,鉴于第三种方法太过简单粗暴,很多人就算是愿意授粉,也都是选择前面两种,尤其是震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