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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悯芮也醒得早,一出房门见翘儿坐在大门口,无奈摇了摇头,打着哈欠凑过去:“你等了一夜?”
“兴许会下雨吧。”
“就是!”庞夫人顺口骂道,“几个小贼的事找所里来?这也还叫军情?”
庞取义苦笑摇头。
庞取义沉了口气,没有应答。
“呼……”庞取义瞬间松了口气,“就这事?让他去县里说。”
旁人眼中,这该是一副惟妙惟肖的美人图,可在她眼里,这太中规中矩了,充其量只是“像”罢了,情绪完全没有表达透彻,与徐先生书法的境界相距甚远。她自己也很烦,偏偏这种时候看到了徐文长的字,这之后就更看不上自己的东西了。
沥海所虽然军纪涣散,但听了只有十几个毛贼,得胜有赏,大锅饭打群架不上白不上,立刻群情激愤起来,不多时集结了近百人,庞取义披胄上马,亲自领兵出征。
弗朗机弹丸之地,因此成为了世界的焦点。
“不对。”翘儿使劲摇头,“不可能留宿,老胡今天还有活要做的,指定会回来,可老胡也不见踪影。”
海潮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涨涨落落。
“那是……铳口吧?”一人眯着眼问道。
她这便折返回吊床,准备将刺绣扯下来,重开一面。
军丁很快回来,隔着门喘着粗气道:“那人说是山贼,把他骡车给劫了!”
军丁也愣了,没想到千户这么大反应:“就在外面。”
沈悯芮下了吊床,走到滩边。
沈悯芮自行回房洗漱梳妆,与父母问过好吃过饭后,便捧着自己辛苦多日的佳作一路溜达着去了海舍。自从杨长帆走了,这吊床便被她霸占了,她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坐在吊床上沉浸在创作之中,天亮去,天黑回。
庞夫人惊疑未定:“最近这是怎么了,真要打仗了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要与弗朗机谈。”毛海峰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好绕路。”
几位勤快的工人早早到来,也不等翘儿招呼,用昨日的剩料开始做铃。运营多日,眼下的情况几乎不必翘儿到场,一切也能井井有条。
庞取义干净利落地拒绝:“不放,你要带路。”
军丁领命而去。
寅时,沥海所千户府,庞取义夫妇被不要命的砸门声吵醒。刚刚起身点灯,便听到房外军丁传话:“将军,沥海村人说有天大的军情!”
它不烦么?
对的,它也会烦,所以会有海啸,会有大潮,可这些都会造成生灵涂炭。
好好地做风铃挺好,他非要跟那位将军合计什么火器。几千两银子完全够花一辈子了,相公还非要挣得更多,何苦呢?
如此级别的贸易中,上家永远比下家要狠。
……
庞取义心头一紧:“哪里的军情?”
“他说不清楚。”
沈悯芮放下刺绣,对此已毫无情绪,她左右四望,十几位工人已经开始忙活,其中几位还在偷瞄自己,被发现后赶忙低头假装干活。
“好吧……”沈悯芮深知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劝慰这个痴情女子,“那我收拾一下去海舍了。今天可是完成《望夕图》的日子。”
她默默低头,看着这波浪重又退去。
“还真有几分道理。”沈悯芮无奈一笑,“不过咱们操心也没用,随缘吧。”
两艘船始终沿着岸边百米左右前行,越来越近。
半个时辰后,沈悯芮收针封绣,双手握着自己的心血,轻轻一叹。
“哪里劫的?”
“哦?”庞取义虎躯一震,“杨长帆?”
“天亮才等的。”翘儿依然盯着村口。
徐文长呆滞片刻,房中踱步思虑再三,最终留下一张字条,自己披上袍子匆匆出房,此刻夜空中乌云遮月,他眉头一紧,加快了脚步。
“好像是的。”另一人答道,“还有很多,前面也有,侧面也有。”
庞取义顾不得许多,一把抓起老胡便问道:“长帆如何了?”
清晨,翘儿搬着椅子坐在自家门口,托着下巴撅着嘴,老远盯着村南口,心中惴惴。
老翁所说不错,这两艘福船比朝廷为水师配备的旗舰丝毫不让,船体极大,上面竟还筑有三层舱室,并无旗号,颜色也不像是官船。
军丁领命,小跑而去。
旁边庞夫人一个激灵精神起来,拉了拉丈夫:“明早再说吧……”
沈悯芮深觉得翘儿操心过头了,走到她身后揉着她的脑袋道:“他该回来自然会回来,也许是谈的兴起留宿在徐先生家了。”
“太晚了老胡也住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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