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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见了夫人如鼠遇猫的戚继光，沈悯芮竟然觉得眼前这位才是个真男人。
“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忘了这些吧，不可能的。”
“那怎么地？”
看着毛海峰的狂笑，杨长帆面无表情。
“怎么说？”
“公子一定不喜欢直接踩死蚂蚁，而是喜欢玩弄蚂蚁。”
无论是来沥海，或者去九州，她的心境都是一样的。
“最可怕的并非与长久相爱的人分别。”沈悯芮抬头，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而是你在分别的时候，才发现爱上了一个人。”
“哈哈哈哈！好个大将军！”
赵光头继而说道：“咱们拖太久了，不好再拖了，他们必然在搬救兵，真来千人万人的军队，实在不好对付，船主的吩咐要紧。”
杨长帆面无人色：“事到如今，我原原本本告诉你，她不是你能碰的，碰了他，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办法了，彻底没办法了。
贼寇放开沈悯芮，沈悯芮也不逃：“公子，临走前我想去说两句话，加深他对我的思念。”
庞取义虽然没有退，但眼见自己已经进入了手铳的射程范围，只好慌忙抬臂，说出了和先前完全是两回事的话：“莫伤人！随意抢就是了！”
她知道，杨长帆是个好人。
毛海峰有些心疼地看着杨长帆：“你看，最后那个蠢蛋将军把你害死了，下辈子记住了，看清楚处境，不要乱谈。”
“停下……给我停下……”杨长帆想去追，腿却完全软了，扑在地上。
“没了。”沈悯芮暗暗咬牙。“你这句话，让我很失望。罢了……罢了。”
庞取义哪里能理解毛海峰的作风，当即又要说话，却见手铳已瞄准自己开始点火，大惊之下只好策马后退。
沈悯芮踌躇一瞬，选择了狠心。
原来自己，还是不愿意离开啊。
“这就是明军啊！”
“哈哈哈哈！”毛海峰闻言兴奋至极，“妙啊！妙啊！”
刀手暂缓，毛海峰转向沈悯芮问道：“美人。你也要谈条件？”
毛海峰闻言神色一震：“有道理啊！我还说这人怎么自己撞上来呢！”
徐文长说的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以为很小心，最终却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也不配明白。
“哎呦呦！”毛海峰见了杨长帆这个神色十分兴奋，“急了！急了！这次真急了！”
“他不会，我会。”杨长帆一字一句说道，“不管是九州还是哪里，你等着，我会去。多久都要等，我一定会去。”
沈悯芮凄凉一笑：“他不会的，你放心，他绝对不会的。”
“等等……”杨长帆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对戚将军……没什么要说的么……”
那就死吧。
杨长帆闭上双眼，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不再过多的思虑。
庞取义已焦头烂额。
“看你这脸色，应该是了。”毛海峰像是在欣赏一幅杰作，“美人你为留他一命，不惜让他生不如死，让自己也生不如死，而且让我很愉悦，实在是高明。”
一干贼寇面面相觑，随即捧腹大笑。
只有自己一人死了。
“公子看的很透，不过我的苦难，公子还是低估了。”
沈悯芮站在巨舰船尾，望向这块土地，望向这个人，一切正在渐渐远离自己。
沈悯芮踏上小艇，立刻坐下，不忍去看杨长帆：“公子以为呢？”
沈悯芮淡然摇头：“太快了，不是长久之苦，不是生不如死。”
毛海峰站在艇上，亲自扶着沈悯芮上船。
“是是，怪我。”赵光头催促道，“要我说，砍了这小子，押着这姑娘走就好了。”
“砍什么？砍了有意思么？”毛海峰转望沈悯芮大笑道，“美人是有情趣的人，怪不得这小子舍命也要前来。在我面前，求生难，求死更难。”
果然，随着这批人的前压，庞取义的部队开始“自觉”后退，这些人压得越多，就退得越多，到最后，直接转头开逃，部队秉承了浙兵一贯的传统，一枪没打，一刀没砍，已是溃不成军。
命运，不是用来反抗的，是用来掌握的。
“哦？”毛海峰眉色一扬，来了兴趣，抬手道，“等等再砍。”
“就怪你吧，那么晚才来运货！”
沈悯芮心头一软。
一样的淡然，一样的没有生气，一样的无法抗拒命运。
还好，还有不幸中的万幸。
他不忘冲死撑的杨长帆喊道：“她真的爱你！永别了！”
毛海峰转而冲庞取义喊道：“好吧！其他人都留下！我们只杀这个高个子！”
“那怎么办好呢……”
“嗯……”毛海峰思量道，“也对，父亲的品味倒是跟他类似，嫌弃日本女人的个头和弯腿。”
“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赵光头站在最前，也忍不住举刀笑道：“你们走吧，我们就伤这几个人，不会理会其他人的，将军真是深明大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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