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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啊！有你的啊！
海瑞匆匆扫过文书，又仔细端详了印章签押，稍做思索过后。归还文书，冲胡宗宪恭恭敬敬道：“本县牢房充足，若有需要，可暂关于此。”
何永强被吐沫淹没，转而怒骂诸多县人：“刁民！尔等皆是刁民！”
“那……”胡宗宪收起认罪书，“事不宜迟，我这便回杭州。”
“布店在那边！杨祭酒我带你去抄！”
“奸人！”
然而民意并不打算给他机会。
都是整箱的银两金条，一箱一箱堆在一起，不知何时是个尽头。见了这些县民更加同仇敌忾，别说全会稽，全绍兴的金银加在一起，怕也到不了这个数目！关键这都是卖国卖来的！
“此等奸人！挨千刀的份！”
他努力扭过身体仰望杨长帆，含恨哀求道：“可否放过我家人？”
见了杨长帆的神色，海瑞大步踏来，两位衙役却仍然躲得远远不敢过来。
“抄的好！”一愣头青第一个挥手喊道。
“嗯。”
杨长帆笑道：“我来教你如何奉承，这种时候，就不要叫胡巡按，要叫胡巡抚。”
“我还道几家布店怎能富贵如此！”
“现在知道求饶了？”
“通倭卖国。”
海瑞赴任以来，会稽民风产生了显著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从暗暗仇富，变成明确仇富。如今会稽大户都潜心缩首，唯有何永强，该怎样怎样，甚至更嚣张，他们一度认为这家伙路子太野，海瑞也治不动，可现在奔出来了一个更野的。
“……他们……他们懂什么……”
杨长帆这才起身望向胡宗宪。
妻妾奴婢们则已哭成一团。
“谢胡巡按！谢胡巡按！”何永强依然如此，磕了几个头送出去。
杨长帆大笑，望向县人，指着身下的何永强道：“诸位，他算良民？”
“充军充妓！”
见者有份，雁过拔毛，抄家的潜规则很多，总之据杨长帆所知，胡宗宪最后官方报上抄家所得四十三万两，剩下的几万两去哪里就不知道了。这不是自己的业务范围，若是钦点御令针对朝廷大员的抄家，揩油的时候还收敛几分，面对会稽货郎，不拔白不拔。
群众却不乐意了，纷纷怒骂。
何永强看着海瑞的神色，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督察院办案。
正群体唾骂之间，一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何人在本县行凶！”
胡宗宪见来的是知县。也不多废话，送上文书。
“供认不讳！只求家人无恙！”何永强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光是看这数目，何永强就活不成了，两家布店，从唐朝卖到现在也卖不出这么多钱来。为了运送这些赃物，只好从绍兴府调来车马，本地的车子都用上也是不够。
特七跟弟兄们说了几句土语，这才报告：“都抓了，一个没跑，门也都封了。”
“何苦如此？”杨长帆脸色一变，双臂扯开外衣，露出胸前那道半尺来长刀疤，“你又何苦如此？”
“即便我不招供，李天宠也……”
在这个过程中，特七非常不平衡，因为他过手的钱财，够全寨子人吃喝玩乐几百年的了，因此毫无疑问地，狼兵走的时候，每个人都比来的时候重了十几斤。
仇富之外，何永强被扣上了一顶更大的帽子，县民恨不得生啖其肉。
何永强则不顾一切，依然在磕头。
与此同时，抄家的收获也被一件件搬出来。
“你虽不堪，最后却还有一番起码的担待。”杨长帆沉了口气，“回狱中，认罪书好好写。”
“哪里，都是赵大人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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