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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牢牢地圈住他,要让他喜欢自己,胜过其他一切女人。
赫舍里的礼物不仅珍贵,还非常贴心。
是外间广为流传并备受赞誉的“四全姑娘”。
都说她比赫舍里更美,更具才华,可是在秀女御前终审时却突然染疾不能应选。老祖宗命人详查发现她竟是自己服了药的,那药还是放在空心珠钗里带进宫的。康熙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这是不想应选,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极为自负又颇有心计,不入选最好,所以他痛快地撂了牌子。可是没承想,老祖宗却非要她入宫为妃,为此还惹来和硕长公主的入宫责难。老祖宗为什么要让她入宫?就因为她是遏必隆的女儿,是鳌拜的义女?听曹寅说鳌拜这个义父还是她自己认的。
赫舍里面色微红,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羞,短暂的停顿之后,她起身走过去拉起东珠的手走到康熙和孝庄跟前儿:“老祖宗,昭妃妹妹是芳儿的闺阁好友,从小琴棋书画、德容言工都不曾输于芳儿,如今我们能一道入宫为老祖宗尽孝,能长长久久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真是我们的福气。”
此时册后纳妃,明眼人都知道所为何来,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她竟如此不遮不掩,坦然甚至是怡然的接受,并在诸妃面前做如此表态,果然气度非比寻常。
她终究是自得的。
赫舍里站起身,走到康熙跟前轻轻转了个身,大红的礼服与朝冠包裹着她舞动起来如同一团火焰:“皇上可看清楚了?臣妾完完整整地站在皇上跟前儿,皇上如果不喜欢,可以把臣妾退回去。”
素衣素妆,无半分雕琢之态,却美得不可方物,让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这边常宁还扯着苏麻喇姑问东问西,苏麻喇姑也只得一一介绍,介绍了仁妃,又指着下首一位身穿藕色旗装的女子说道:“这是新进宫的福贵人。”接着便指着翠绿色旗装的女子说道,“这是贤贵人。”
远远地,看到福全与常宁迎向走来。“臣福全、常宁给皇上贺喜,皇上大喜!”
其余妃嫔所献也都是带有吉祥意义的礼物,其中以昭妃所献的菊花枕为冠。
她是太皇太后为他钦定的,也是他自己诏告天下亲自册封的。
孝庄含笑,康熙则面露不悦瞪了一眼福贵人,福贵人立即茫然失措。
他也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也和世人一样认为他的父皇太过懦弱,太过自私,太过草率。
枕面是东珠亲自绣的万字团寿,满蒙汉三种文字数十种写法的寿字绣满枕面,非但没有显得零乱拥挤,其绣工与笔法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更是飞扬飘逸堪称经典。
他仿佛亲历了他父皇当初第一次、第二次大婚时的情境,于是他掉头就走,仿佛逃一样地逃出坤宁宫向御花园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与皇妃、女官们齐刷刷地行礼请安。
“常宁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孝庄笑着抿了一口茶,“苏麻,你给咱们常宁指引指引。”
可是,在掀开盖头的那一瞬。
做了这样的安排之后,康熙心里才略舒坦了些。
“这是谁?比咱们妍姝还漂亮?可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吗?”常宁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皇后说笑了。民间百姓退婚,那是为人|妻者犯了七弃之罪。皇后出自世家,首辅索尼家风谨肃,皇后得其言传身教,性禀贤良必为天下妇人之楷模。”康熙答道。
孝庄一生经历了三次精神归宿的转变,少年时信奉萨满教,中年时因为顺治第一位皇后染疾,而与西洋天主教神父汤若望结识,转而信奉天主,再后来是受顺治影响渐渐依佛门。
内茶膳房预备团圆膳桌于坤宁宫殿门外,女官恭进膳桌。
“好好好,如此,便可放心了。”孝庄甚为满意,说罢便随手微微一摆,立即有宫人捧着礼盒上前,皇后与诸妃嫔皆有礼分赏。
礼毕,帝后同诣灶君前上香行三跪九叩礼。
“安康,安康。”常宁看了看皇后,又把目光扫向其余妃嫔,看来看去一下子停在了昭妃身上。
“二哥,五弟。”康熙看到他俩,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今儿尚书房难得放一天假,朕还以为你们俩早就溜出去玩了。”
常宁立即追了出去。
“皇上,民间百姓家里若妻子犯了七出之条方可休离。但皇上不同于百姓,皇上是天子。只要皇上不喜欢便可以休弃不需要理由。”赫舍里收敛了笑容,径直对上康熙的龙目。
康熙不太习惯一个年轻女子这样直视自己,他微微有些皱眉。“皇后又说笑了。其一,皇上虽是天子,但做任何事也需要理由,也有祖宗家法典章制度管着,有群臣与百姓看着。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能言行有失,德性有亏。二则,朕没有不喜欢皇后。”
康熙未曾答言,只是缓缓踱步前行。
“是。”苏麻喇姑首先指着皇后说道,“这就是皇后娘娘。”
于是,他看到了那样一幕。
宫里人都知道承乾宫是父皇宠妃董鄂氏乌云珠的寝宫,以为皇上是恩宠东珠,其实这承乾宫自乌云珠死后再也没人住过,多年未修缮早已如同冷宫,更流传着不祥的征兆。
在今天入洞房掀盖头之前,他在心里无数次地用各种理由告诫自己,赫舍里芸芳是最优秀的,是最适合做他的皇后的人选。
他的两个小妃子正在执手聊天,她们聊得很投入,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殿廊下有一抹明黄。
“苏嬷嬷就是讲究多。”常宁年纪小,也顾不君臣之别,上来就拉着康熙的手,“皇上哥哥,快点走,常宁想赶紧去看看皇上哥哥的四全姑娘!”
“好好好。”孝庄连连点头,“皇后贤良,皇妃娴静,你们姐妹和和美美地侍候皇上,哀家也就放心了。”
“皇上哥哥真厉害,一下子就给咱们娶了五位皇嫂,除了皇后,还有两位皇妃,两位贵人。”常宁嗔目,表情实属夸张,又把目光转向福全,“二哥比皇上哥哥还大呢,二哥可还一个没娶呢!”
皇后敬献老祖宗的是一串由深海红珊瑚精心打磨而成的佛珠,共计一百零八颗,难得可贵的是色泽与大小及圆润程度一般无二,不仅价格不菲,更因为是佛珠,而体现了皇后的良苦用心。
好像他的父皇在第二次大婚时,也是丢下皇后走出坤宁宫。
接下来,皇后领皇妃女官们至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与仁宪皇太后,至此,整个大婚才告圆满结束。
她容貌端庄,举止得体,仪态万千。在整个婚礼大典中,进退有度,就连一向严谨的康王福晋、一向挑剔的安王福晋都对她赞赏连连,露出由衷地钦佩。
然而,刚刚她的一番话让康熙极为震撼,他不得不仔细打量起她,可惜只看到她的背影,这样也好,他可以很认真很从容地看她。
从寿皇殿出来,康熙弃轿而行。
坐在床上的被大红色包围的这个女子,是他的皇后。
亲随侍卫曹寅说道:“从这里若是走到慈宁宫得半个时辰,皇上还是乘辇吧!”
而皇后等也准备了敬献之礼。
毫无章法的问话实在太过突然,一屋子的人都愣了,只见东珠一缕浅笑,清冷中透出三分俏皮,起身微微施礼:“五爷谬赞,东珠给五爷请安!”
这倒让康熙有些意外,对上赫舍里的眼睛,片刻思忖之后说道:“皇后何出此言?”
“皇上不喜欢臣妾?”赫舍里见康熙揭开盖头以后就有些失神儿地走出东暖阁,如今被苏嬷嬷请回来又是一副茫然的神情,不由心底一沉。从小假作男孩教养的她顾不得矜持与羞涩,昂着头直接问道。
孝庄的目光在众人面上环视一番方才说道:“刚才五阿哥所说的话虽有些莽撞,却也算不得胡诌,先帝十五岁大婚,而当今皇上年方十二便立后册妃,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臣妾谢皇上。”她恭敬地蹲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