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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策马问信殊心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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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康熙稍感意外。

苏麻喇姑一惊,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似的,痛得难以呼吸,只紧咬着嘴唇应了一个字:“是。”

随将茶壶微倾,香浓的奶茶便缓缓注入碗中,随即再重新放回炉上。

闹剧平息,众人散去,皇上则带着费扬古等人来跑马。

康熙目光掠过众人,开口时已然千帆尽过心平如水:“康亲王口中所说的董鄂妃应当是孝献端敬皇后。端敬皇后为人谦和,做事谨慎,虽然未能为我大清留下子嗣,却有这样一位武功出众的弟弟,朕自当重用。”

此时,费扬古身形如如不动,面上神情淡定从容,目光直视着皇上。龙椅上所坐的是比自己小九岁的皇上,有人说是他太过命硬,所以才克死了挡道的皇四子,克死了董鄂妃,克死了先帝,也克死了生母。

这样的议论与嘲讽对于费扬古来说,已是家常便饭。顺治十四年,父兄过世,年仅十三岁的他袭爵,成为那一时期最年轻的伯爵。众人便把对乌云珠的嫉恨,对皇上的不满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年仅十三岁的他,受了多少委屈与不平,他已经记不清了。

“所以,格格喜欢煮茶,却不怎么喝。”苏麻喇姑面上是一如往昔的平静,只是她心中稍稍不安,每当孝庄遇到难题的时候,便会亲自煮茶。在煮茶、品茶的间隙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故里,在对故乡与往事的回忆中,找到答案。看来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康熙答道:“费扬古,正白旗董鄂氏、内大臣三等伯鄂硕的老来子,顺治二年生,顺治十四年袭爵。”

是,他只有十二岁,他不是安亲王岳乐,把他当成谈话的对手,不能这样浅尝辄止,费扬古在心里暗暗叹息。“狼对于喜欢集体行动而又团结的马有着一种尊重和无可奈何,所以便很少围捕,对于羚羊则不同,喜欢耍单的羚羊即使跑得再快,也会成为狼的美味。在草原或者朝堂之上,做‘羚羊’都是危险的。然而,在草原上对于所有的牲畜来说危险不是来自于凶狠的狼,也不是孤独的羚羊,而是田鼠。它个头小,不引人注意,但是却可以令草原变为荒芜。所有的活物,不管是狼、马还是羚羊,最终都会因为田鼠的泛滥而没有了生存之所。所以田鼠比狼更危险,于是,奴才猎了田鼠。”

“再香,也不是当初在科尔泌的毡帐里的味道。”孝庄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早起来,混着草香,在袅袅炊烟中,喝上一碗奶茶,那才叫是香呢。”

没有半分的闪烁与犹豫,费扬古直言回道:“因为皇上猎了羚羊。”

见孝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苏麻喇姑不禁揣测道:“留下活口,恐怕辅臣们不依,因此产生嫌隙便不好了。若是处死,反倒好些,一来可以给辅臣们留下个教训,当年庄家之事乃鳌拜主办,出了这样的纰漏便是一个污点,他日渐嚣张,此事正可让他检点些。这人处死了,也算给他留了脸面,他自是感激皇上的。可是若这人死了便断了线,余党就无从查起。若不杀,又恐辅臣们多疑。想来着实难办。”

“格格说得是。”苏麻喇姑松了口气,“如此,皇上怎么做,都是有利的。”

康熙捕羚羊,只因为它跑得快,猎到它可以证明自己的骑射本领,同时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警示,出头的椽子先烂。

是啊,小四弟出生即被父皇称为第一子,立为皇储万般宠爱,之前曾折的大哥牛钮,二哥福全还有自己这个皇三子,在父皇眼中都是无物。

再细细端详眼前的费扬古,更显的人中翘楚、俊美挺拔,他果然与他的姐姐一样,有着让人妒忌的容貌与出尘的气度。

“当日,你猎那些田鼠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沉默良久之后,康熙突然发问。

“皇上。”一班老臣皆来劝阻。

稍许,康熙也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右臂。

这样的脱颖而出,确实不俗。

此语一出,四下里立即安静下来。

“奴婢觉得奇怪。先不说那人当年是怎么从刑部大牢逃脱的?就算是侥幸逃脱,又如何能隐身在南苑,竟然还能行刺皇上。这太蹊跷了。”苏麻面色沉重,“一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肉跳。若不是当时昭妃在身边,皇上可能就……这是天崩地裂啊。”

苏麻喇姑静立一旁,凝视着端坐炕上的孝庄,只见孝庄面色沉静仔细地看着一封密函,她无喜无悲的神情让室内气氛更显静寂。半晌之后,她才不声不响地用帕子垫着提起炉上的茶壶,将手中的密函丢进炉火之中,火焰瞬时吞没了纸张,两声过后又重归平静。

“你呀。又瞎操心了不是。”见苏麻一脸凝重,孝庄反而笑了,“跟了我几十年了,什么阵势没见过,眼下这点小事,还忐忑不成?”

这世上之事果然滑稽。

他和费扬古执鞭而立,望着眼前平静的景致,心中却有千渠万壑。

一方面,康熙期待这种不俗;另一方面,又有些负气。

龙帐之中,康熙在辅臣与亲贵面前召见了他,也因此引来了新的纷争。

身处一片湿地草滩,平静的水面上间或有一两只野鸭,周围并不宁静,从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厮杀声,时时提醒人们,这是猎场,也是战场,这里前一刻是动物们宁静的生存家园,而后一刻便会是它们永久的坟冢。

孝庄看了一眼苏麻喇姑:“这件事两种做法,虽有不同的结果,但却是殊途同归,不管怎样做,对辅臣们都是一个信号,他们做事并非滴水不露,也可警戒警戒。”

后来,姐姐与先帝相继辞世,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唯有忍痛自勉,言行谨慎再谨慎,闭门精研文韬武略以期日后扬眉。

于是,无数目光直抵安亲王如剑似弩,好在他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