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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以后都留吧。
“是茉莉。”提起所绘之花，纳兰明惠的面色稍稍平静起来，“明惠打小就喜欢茉莉，这花不娇不媚，露华洗出通身白，沈水熏成换骨香，又常在夜晚悄悄绽放丝毫也不张扬，正是花开长夏，点点珠凝清月夜。”
一定，要对得起他们。
皇上对上李进朝的眼睛：“自然要记。”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当皇上准备离开绛雪轩的时候，雨还在下着。
皇上轻哼一声，果然所料不错，宫里的女人都是一样。
“皇上说对了，在慈宁宫宴中为了一道菜正名，并非是为任何人出头，的确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在太液池畔手绘丹青，也的确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展才。明惠是耍了小聪明，因为明惠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可能终此一生，皇上都不会意识到明惠的存在。”她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心里话倾诉给皇上听，因为她知道，也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
皇上微微示意，李进朝立即接了过来展开请皇上御览。
但是对于皇上来说，注定是一种安慰。
回首看一眼还在梦中的明惠，这是第一次在云雨之后这样仔仔细细地看着身边的女人。在那一刻皇上暗暗告诫自己，不管将来怎样，都要善待她。
皇上的目光带着深切的不解。
皇上有些纳闷：“你知道？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自己入宫不过是为她人做了替身，如此你也不介意？”
于是，他帮她悄悄向上拉了拉锦被，将她裸|露在外面的柔肩与玉臂小心地盖好。
原来如此。
孤独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而寂寞是因为心中的人不在身边。
“不是吗？”皇上看着她，虽然此时的她如梨花带雨娇艳动人，但是奈何他的心已如死灰，“慈宁宫宴为了替昭妃出头挑战皇后，让众人以为你很直率；太液池畔双手同绘丹青，那是为了展才；今夜，你自己倒说说看，若没有理由，为什么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园中淋雨？”
然后，轻轻掩好帐子。
“以往没人说，进宫以后倒有不少人说明惠长得像柔嘉公主。”纳兰明惠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语调依然动听，依然甜丝丝的没有任何的不悦。
纳兰明惠抬头一看，才发现那画儿任她如何小心保护终究是被雨水打污了不由面色大惊。她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万分委屈地说着：“明惠之所以会在夜里出现在御花园都是因为它。这花好种好养，四季常青，却只有在夏季的夜晚才会开花，臣妾从小就爱这种洁白晶莹、纤尘不染的小花儿。”
“夜雨息万籁，心扉悄然开，愿作一滴泪，飘飘落君腮。”纳兰明惠缓缓诵道。
“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像别人吗？”皇上的神情懒懒的，靠在榻上，仿佛已十分困倦。
这中间没有背负任何的责任，也没有人为此施压。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对她好一些。
“这是什么？”皇上问。
特别是在今夜，看着她，皇上的心里会自然而然地安宁平和。
那是一张画纸，上面画的应当是花儿，只是此时已被雨水浸湿，乌突突的一片，再也看不清真容。
她，仿佛是最平常的，平常地汇集了后宫女子应该具备以及很少具备的一切优点，但是她胜在不露痕迹。
“茉莉？”皇上自然从未注意到这园中隐在万紫千红和苍翠碧绿中的白色小卉，他仿佛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花来自佛国。
皇上怔愣了，他才想起那所谓的规矩，那曾经在秋荣每一次侍寝过后都要饮下的猩红色的药汤。
贤贵人谢了恩，接过李进朝递来的手巾背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秀发，顺势将原已凌乱的发髻拆开，三千青丝如黑缎般柔软，在雪白的手巾中被轻轻揉捏，擦得半干之后分作两边垂在胸前，双手将那用过的手巾叠好送还给李进朝，口里轻轻说着：“有劳了。”
“什么花，值得你如此？”皇上仔细看着那画纸上的残图，却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