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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云姑心底一沉,这件事是藏不住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而且不是坤宁宫或是慈宁宫前来问责,却是宫正司。
那行人等在众人的议论与睽睽之下,来到了承乾宫。
苏麻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苏麻面色尴尬,想要告罪又觉得太过于做作,只是拿起桌上的凉扇,一下一下给孝庄扇了起来。
“鲍司正!”云姑远远地看到服色已知这行人自是宫正司的女官,又看到领头的正是负责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的司正,这宫正司里最高长官是正五品的宫正,再往下就是正六品的司正和正七品的典正以及众多的女史。
“什么?”苏麻很是意外,“您怎么了?”
“别觉得我心狠,这天底下谁都能恨我、骂我、怕我,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这一生,这一步一步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孝庄面上露出凄苦的神色,“我也想存菩萨心肠,可是如果那样,海兰珠进宫那天,我就该死了。就算那时候不死,太宗皇帝走的时候,我也活不成。今天,曾经害我、想我死的人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得好好的。回头想想,这每一步都是血淋淋的,可是我不后悔。若是后悔了,就没有我布木布泰和大清朝的今天。”
鲍司正见云姑有些迟疑,又催促道:“快去,然后再将你宫中的宫女太监都点齐之后带到这来。”
云姑只得应下。
东珠一时未解,这时候又见来人催促,让云姑一并去前头听询,云姑只得叮嘱东珠:“按规矩,我们都要带到宫正司问话,在我们回来之前,会有宫正司的女史们前来服侍娘娘,娘娘暂且忍耐,不要妄动,一切等奴婢回来再说。”
就这样,东珠眼睁睁地看着云姑以及承乾宫所有的人,都被宫正司的人带走了。
“这件事,就交给宫正司来办,昨儿那桩事既然在宫门口和乾清宫里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就安排一个人去宫正司投书。”太皇太后吩咐着。
她匆匆往内里走去,正巧撞到如霞,两人四目相对,云姑冷冷地看着她,如霞也不示弱:“你去通知娘娘,她在后院。其他的人,我帮你归置。”
“肯定是出大事了。”有人十分笃定地说。
午后,阳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整个宫苑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在此时出来走动,主子们自然是都躲在屋内守着冰块歇午觉,底下侍候的人也都各自找了凉亭、游廊、池畔避暑。
整个承乾宫死一般的静寂,那些新派来的女官们,像侍卫与牢头一样紧紧盯着她,她们不与她说话,只是她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
看她那镇定从容的样子,云姑料定她早已知情,那么,就是说自己已经彻底失信于太皇太后了,她已经将如霞代替了自己,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当乾清宫与承乾宫的眼线将这些消息报上来的时候,她又不得不如实向太皇太后回奏,多年以来的默契,让她知道太皇太后将如何处置此事,接下来朝堂与后宫必将掀起巨大的风波,虽然她害怕,但是她还是要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就是替太皇太后把心思变成现实。
她不知她们要查什么,也不知她们要记什么。
从最初的惊惶到后来一两个时辰以后,东珠反而镇定了,她索性一动不动地依旧坐在井边的凉榻上。
唯有那样一行人等,她们穿着一水儿的深蓝色对襟旗装衬着雪白的领围煞是干练谨肃,头上也是一式的黑绒布缀大蓝花的答拉赤,走起路来目不斜视,步子如风。
“你老?那是嫌我活得太长了。”太皇太后盯着她的眼睛,“你比我小好几岁呢。”
然而宫正司的行事风格一般是不报不纠,它从不主动去各宫监视找茬,每年只作例行的检查,并由女史负责记录各宫主位以及有品级的女官们的功过,以此作为升降依据,在晋位与降位时提交给帝后作为佐证。
容不得细想,云姑穿过两重院落,直接来到最后面的院子,在藤萝深处、井边的竹棚下面,看到了正在那里纳凉的东珠。
不由得浑身发冷。
能让司正领着一班女官前来承乾宫,云姑已然在瞬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
她看到这阵势,不由吓了一跳。
可是苏麻心底却有些不自在,因为太皇太后越是如此越是要准备使出杀招了。
她赶紧端端正正行了一个蹲安礼:“请到头殿奉茶。”
“说不准,但肯定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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