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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瞻基拱手行礼:“外祖母!”
原来正是彭城伯夫人。
“吃亏的终是自己!”细细思量这话里的意思,若微暗自烦恼。
朱瞻基本来还在努力绷着,看她一派天真,一脸欢颜,终是无奈,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当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本来即使是皇太子朱高炽,对于自己的生辰都一向低调,只在东宫与妃嫔侍妾儿女们小贺一番。而这一次,面对皇长孙朱瞻基的生日,朱棣特意颁旨,刻意要大大操办,而刚刚迁居翊坤宫掌握六宫权柄的权妃,更是踌躇满志,要把这次的宴会办的出色风光,所以才搞的声势如此浩大。
朱瞻基看她做态极近夸张,一片娇憨,终于前嫌尽释,不由也笑了,伸出手,“拿来!”
朱高炽不由哈哈大笑,笑的众人莫名其妙。
“我说这丫头今日怎么迟了,原来是费心打扮去了!”朱高炽心情大好,对于若微他是由衷的喜欢:“若微,用过早膳了吗?”
太子妃与慧珠在寝宫商议回赠贺礼之事,就把朱瞻基和若微晾在太子宫的东暖阁里。
“小姐,喜欢吗?”紫烟眼巴巴追着问,脸上尽是一派期待之色。
“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先低头?”若微走到边上,拿起琵琶随意弹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听我说!”紫烟急着就上来拉扯。
“小姐,奴婢照着小姐临的画,先描了样子,然后才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紫烟满心欢喜,从若微脸上的神情,她就知道她的评价,一个字“赞!”
“啊?”若微以手掩面,好似极其惊惶:“长孙殿下,小女没有准备礼物,小女寄居宫中,身无长物,实在无力备下什么礼物,就算备了,也是粗鄙之极,殿下怎能入目?”
不多时,殿外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声音:“若微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心知肚明,却也不言语。
若微伸开双手在他面前轻盈的转了两个圈,衣带飘飘,朱瞻基有些微眩。
“小姐?做什么?你不舒服了吗?”紫烟立即紧张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若微的额头。
看得出来,这件荷包从纹样、绣工到配线、布色,都是经过精心构思的,不是常见的方形、圆形。居然是书卷形,而且荷包上配有系带,编出百结。百结上还饰有料珠、流苏等。
“二月初九是咱们皇长孙的生辰!”紫烟叹了口气:“看你的样子定是没有准备礼物,我这才琢磨着,拿你临的画当样子,做了这个荷包,由你亲手送给长孙殿下,如此既缓和了关系,又表了心意,两全齐美,好不好?”
“是!”
荷包上系着彩带百结,下连水银豆丝流苏坠,不似一般的红绸绿锦那般媚俗,只觉得不是一件普通的饰品,倒似一件精致的藏品。
过了好半晌,念及如今是身在东宫,一言一行必有人回奏给太子妃,故还是自己大方些好,于是若微这才换上一张笑脸,走到朱瞻基面前,微微一个福礼:“恭祝长孙殿下寿诞万福,愿殿下年年如意,岁岁金安!”
“呵呵,好好好,小姐说什么是什么,紫烟都依你!”紫烟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走出房去。
“哈哈,不急,不急!”彭城伯夫人看着瞻基与若微,一双金童玉女,碧玉无双,只觉得自己无比英明,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喜不自胜。
朱瞻基一把拉过若微,伸手在她耳边一触,若微如同被火拂过一样,立即跳开,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而一摸之下,才发觉异样。
在家的时候,那个才女娘亲教自己作画的时候,自己不爱花鸟鱼虫,偏偏对写意的山水画情有独钟,由其最爱王维的《雪溪图》和这幅《江干雪霁图》,这幅画裁构淳秀,出韵幽淡,泼墨山水,笔迹精爽。
“什么日子?”若微莫名其妙。
小小的珍珠流苏耳坠,耳际生辉更衬托得一张娇颜流光动人。
立时,一个俏丽身影闪进殿内,把众人都晃到了。今日的若微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秀发挽了个简单的飞月髻,双耳边都垂着一缕青丝,身后的青丝也自然的披散着,斜挽起的那小小的髻像是一轮弯月般,很是特别,发上没有复杂的饰品,只别了一枝绯红钿花宫纱绢花。
太子朱高炽看着瞻基又看看太子妃,眼睛向殿内一望,看似随意的问着:“若微丫头呢,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她应该一早就跑过来了,怎么还不见踪影?”
若微提起笔,边写边念:“苍术、川芎、当归、白芷、甘松、羌活……”
太子妃张妍看着长子瞻基一年大似一年,更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心中自然十分开心。
“哼!”若微气极,一把又拽下另外一只耳坠子,扔了过去:“都给你!”
朱瞻基伸开手,她的一只珍珠耳坠子正在他手中。
若微这才明白,忽然间从天而降的一道旨意将自己召入宫中,今日这主不主、奴不奴的尴尬境遇,原来竟然是拜她所赐,心中虽怨恨她多事,而此时又不得不掩藏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仍是笑意吟吟,深深福礼:“本当重谢,只是如今身边一切都得之太子妃,所以唯有福礼相谢,只盼日后能有机会报偿夫人的大恩!”
想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又拿笔将嫁衣两个字勾掉,然后把笔一摔,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什么?”若微止了笑,歪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仿佛有多疑惑似的。
除了不时有宫女太监上茶点,递净手的帕子以外,整个东暖阁寂静极了,二人还是相对无言。
“还我!”若微上来就抢,朱瞻基伸出一只手相阻,而另外那只手又将耳坠子揣入怀中,正襟而立:“小姐,你不会到本王怀中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