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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也一样……”她倔犟地撅着嘴。
事情远没有董悠然想得那么简单。
董悠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给我添乱了。老规矩，我找到新工作期间，暂不aa，你买单。”说完，她拿着包就向外走去。
“第一，你刚刚提到学历。我原以为，能被猎头圈中的目标，学历应该更高一些，至少在硕士以上，或者有海龟的经历，这是我所欠缺的。”董悠然微微有些遗憾，她稍稍停顿之后又说，“第二，就是你所说的职业操守。在十年的职场生涯中，我跳槽的频率似乎高了一些。这中间有我主动离职的，也有被动的时候。我想，很多老板对此都是在意的。这应该也会是一个障碍！”
于是，她再次开口时，话语如锋：“那么，请问陆总，您又为什么要创办企业，要扩大经营？您挣那么多钱为什么？”
“呵呵！”陆天宇笑了，他点燃了一只烟，缓缓吸了一口，轻吐一个烟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得看看我们今天的谈话是不是愉快了？”
老板很干练，也很斯文，听说他还是清华美院的客座教授，在圈内有良好的口碑。能够从记者转行投身这个新兴的文化产业，并在短短几年里做得风生水起。他，无疑是令人敬佩的。
是的，也许他怕她因为离职事件而来一个卷包烩，独吞了那笔劳务费。
王艳认真地倾听，她一直没有打断，当董悠然说完之后，她才点了点头：“不错。如果说玉有微瑕，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详谈的原因。第一点，在我看来不是问题。关于学历，有经验的职业经理人根本不用妄自菲薄，北大不是还有毕业生下岗卖肉的吗？第二点，确实对我有些困扰。不是我们不喜欢经常跳槽的人，还是要看频繁的原因。跳槽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因为此人目标不清晰，永远在寻找，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合适，或者是能力不够，再或者是对公司的忠诚度值得怀疑。总之，这是一个用来排除应征者的标杆！”
“您的意思是说，让我给您当小秘？”董悠然仿佛突然明白了。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挣的钱，没有用来穿名牌、买化妆品。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拼呢？据我所知，国庆给你的工资应该不低。”
“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吗？”王艳问。
一番寒暄之后，切入正题。
“你，很缺钱吗？”他突然开口，问得直接又有些突兀。
从桌上拿起那摞钱，董悠然从他身边像一阵风一样飘过：“最好别有假币，否则……”
王艳点了点头：“这可是我们做猎头的给面试的人做出的最高评语，这八个字指的不仅仅是外貌。‘天生丽质’似乎是在说外貌，实际指的是你的资质和素养；而‘秀外慧中’就要分开来理解了。‘秀外’就是说你的硬件，这包括你的学历、以前任职过的公司、过往从业经验以及是否具有目标职位所要求的能力。‘慧中’指的就是你的职业品质，包括你的性格、职业操守和你获得的职场评定和业绩。”
“还有谁？”老板看着她，眼中有些痛惜的神色，只是转瞬即逝。
“亲爱的！董悠然！”耳边传来唐雨珊的大喊。
果然，他继续说道：“只是可惜，有的时候，聪明反而是一种障碍。如果你笨一点儿，可能成长得比较慢，但是你会循规蹈矩，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基础会比现在扎实。”
老板点了点头：“给你三个月工资。行政部会跟你办手续。”
“猎头？我陪你去吧！我还没见过猎头长什么样呢！”唐雨珊招手结账。
记忆之门再次开启，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想听听我以前的工作经历，最重要的是想了解一下我的离职原因吗？”董悠然直奔主题。
董悠然摇了摇头。
“我这是什么命呀？大好时光从西三环跑到东三环来请你吃顿饭，陪着你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最后还得我结账？天哪！”唐雨珊一阵呜呼之后，买单走人。
“还有哪个？天麟珠宝。”老板点燃烟斗，狠狠嘬了一口，“这叫什么事？成心恶心我。我公司里的人给他做了私活，他还拿着案子来跟我炫耀。想起来就来气。”
“放心，你要是还在圈里做，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其实也用不着，你做过的案子，随便拿两本给面试的人一看也就ok了。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也许换个地方，会有更好的发展。”季春燕刻意安慰着她。
董悠然的话让他再次朗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用手指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目光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澄明：“我知道了，你这样的性格，在国庆那儿恐怕是郁郁不得志。所以出来接活儿，是一种排遣和发泄，或者是为了得到锻炼，同时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干，对吗？”
从他的话里，董悠然分析出三条结论，第一，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老板的名字，他们应该认识。第二，他对自己的衣服和用的东西观察很仔细，居然知道这些都是摊上淘来的，不是名牌。第三，他对自己充满好奇。
“不。我想听听在这十年中，在这几家公司里，你做得最开心的、觉得自己的才能得到最大发挥的是哪家。从入职到离职，详细讲给我听听，可以吗？”这一次，是王艳给董悠然的杯子里添水。
董悠然忽然间失去了跟老板对视的勇气，她紧紧抿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老板跨过两级领导直接召她过来谈话，绝对不会是为了夸她。
“我应该感谢您的厚爱！”她面色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颤抖，“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资质。谢谢您又给我增添了新的自信。”
董悠然没想哭，但是当她看到季春燕脸上的惋惜之色时，她哭了。终于，她还是辜负了她。
就是这样一句话，给董悠然的打击不亚于那天老板找她谈话。就算他和她不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是普通的同事，面对她遇到这样的处境，也应该先安慰几句，关心一下她接下来的工作和打算。董悠然万万没想到，他得到消息以后风风火火地找她来不是为了劝慰她，而是为了那笔钱。
“很多人说见我第一面都会觉得我纤细如风，没有经历上写的那么具有职场魅力，似乎更像是一个文员。”董悠然语气轻松，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给她带来30万年薪、掌控职场机遇的猎头，而是与自己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后来是指什么时候？不是说他出国了吗？好像我还是听你说的呢！”董悠然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
“有时候，在你面前会同时出现两条路，一条平坦笔直，是大多数人走的。而另外一条蜿蜒曲折，只有喜欢冒险的人才会走。究竟哪条路是通往目标的捷径呢？我们谁都不知道。而两条路又不能同时去走，选择的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没有到达终点，永远不知道对错。但是无论如何，对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还有，给企业、给产品做推广策略，最重要的就是定位。其实对于我们自己，更是如此。在职场中的定位、在生活中的定位，都是成败的关键。”季春燕的临别赠言，那个时候，董悠然还不能完全明白。
“好！”董悠然稍加思索，“应该是明亮眼镜！那是2000年——2003年，这是我最难忘的一段职场经历。”
她无从分辨，只是觉得她心中刚刚开启的那扇窗瞬间便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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