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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去传旨的时候再带上一句话,就说长乐宫宫女紫烟忠心护主,又与皇贵妃自幼情同姐妹,自今日起领县主俸禄,朕特命太医院每日前去问诊,待她伤好之后,将她赐给孙府长孙孙继宗为妾,到时候朕与贵妃自当另有重赏!”朱瞻基斟酌再三只能如此决定,孙家此时接收了紫烟,不仅是为若微去了一块心病,也让朱瞻基心存感激。只是如此一来孙家自会招惹母后不快,所以他才特意颁了恩旨,不仅是为了提高若微娘家的地位,更是为了让宫内外都知道,皇上虽然不会为了贵妃与母后相争,但皇上也绝不会让贵妃白白受了委屈。
“是!”皇后及诸妃皆各自退下。
“皇上!”司棋、湘汀等人立即入内,与司音一道跪在房中。
张太后说到此时眼中含泪以帕掩面,语滞而歇了。
“朕知道,朕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朱瞻基紧握着若微的手,只觉得这手仿佛并没有随着她长大,似乎就像她八岁入宫时一样,依旧是小小的,冰冰的。
“紫烟,现在如何了?”朱瞻基扫到不远处的绣屏突然问道。
朱瞻基听了越发糊涂,打开一看只见是粒红丸,不由愣了:“这是何物?”
此时的她背对着自己正端坐在室内,朱瞻基缓缓向里走去,只见她面前放着一座绣屏,而她正凝神静气走针引线。
当所有的人都退下的时候,朱瞻基半倚在床头,将若微的身子揽在怀中,用自己的下颌轻轻蹭的她的脸低语着:“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只是你要答应朕,一定要好好的,活的长长久久的。”
不多时,御用监太监范弘与阮浪双双入内。
“皇儿!”张太后在他身后轻唤道,朱瞻基再回首时只见母后面上热泪纵横,她颤颤微微地说道:“只怪她自己刻意弄玄,有了龙种为何不报?若是母后早知道,绝不会是今日的结果,皇上要怪,母后也无话可说,只好搬回南京旧宫,永不北归,再也不管你们小夫妻的事事非非!”
“生活中经历了那么多若难,可是她还活着。”晴儿始终在笑,只是声音里微微发颤。
如今,能为紫烟做些什么呢?
“瞻基!”她又哭了,不知是委屈还是欣慰,有的时候有情比无情更让人害怕,因为你会惶恐总有一天将难以承情。
“来人!”他轻唤着。
湘汀仿佛明白了,立即点了点头:“皇上放心,太医说娘娘只是伤心过甚,好好调养应无大碍,只是日后若是再得了龙胎,一定要好好保养,否则……”
“是从她宫里搜出来的。她不承认找了个丫头顶罪,如今那丫头咬舌自尽了,也再无从对质!”张太后叹了口气,“母后刚知道的时候气极了,罚她幽居自省,没想到……”
朱瞻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入长乐宫,只见宫内陈设依旧,只是如今整座宫苑静静的没有半点儿声响,在宫门口和廊子里遇到长乐宫的宫女和太监,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立即丢下手里的活儿扑通一声伏在地上,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喘。
“母后!”朱瞻基愣了愣,随即笑了:“她看书就是杂,什么诗词典集、奇闻演义都拿来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朱瞻基点了点头,“去吧,下去吧。”
“孩子?”朱瞻基立即从椅上弹了起来,面色惨白如纸,更是心焦如焚:“请母后恕儿臣失仪之罪,儿臣要过去看看她!”话音未落,朱瞻基就匆匆向外走去。
仁寿宫正殿,皇太后端坐在上首,朱瞻基一掀龙袍跪在当场,“儿臣出征之前未向母后禀告,也未当面辞行,特请母后恕罪!”
“皇上真不知道?”张太后紧盯着天子的龙目。
朱瞻基出人意料的没有等到第二天的早朝,而是在进城之后第一时间站在城楼之上直接颁布了对东征将士的嘉奖诏书。跟随圣驾东征的大臣们一一论功行赏都得到了重重的赏赐。其中最令人嗔目的莫过于太监王谨,他竟然得到了皇上亲赐的金安、玉带,而范弘和金英也各有赏赐。
若微手上微微一滞,随即把头轻倚在他胸口处幽幽说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司马光的这首《西江月》倒真是应景儿!”
“你!”若微仿佛有些明白了。
“只是那些蛊惑叔王谋反的军士和藏匿于北京、天津、山西、山东等地的奸臣,朕绝不轻扰。朕已命刑部和锦衣卫彻查,一定要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朱瞻基言辞肯定,然而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游移。
张太后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索性把话说开了:“皇上稍安,贵妃微恙。原本想等皇上休息休息解了乏以后再跟你说。可是看皇上紧张的神色,母后就直接说了!”
“那这个呢!”张太后又递给朱瞻基一本小册子。
朱瞻基立即下了御辇,与皇太后见了礼,扶着太后与后妃一起入了仁寿宫。
然而这一次,就是因为她的这份骄傲、这份清高和不屑,最终断送了紫烟。这个从小就陪在自己身边的紫烟又是何其的无辜!
“是!”范弘频频点头:“奴才都记下了!”
“皇上,这是臣妾送给紫烟新婚的贺礼,请皇上成全。”若微说完便直起腰身低下头继续伏在绣屏上引线,满头云雾趁着那如玉的白颈,几缕青丝随意飘散在耳边,那样子煞是动人只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
“贵妃搬到后院西所移清阁去了。”湘汀低垂着头回道。经历了那场风波之后,不仅是贵妃就是这屋里所有服侍的人,都觉得这殿里透着阴冷与血腥,夜晚来临,更显凄楚。放弃华美的正殿而不用,反而搬到后面的配所,这算的上是逃避吗?
阮浪郑重答道:“奴才也不知能不能当的起,只是奴才明白,从今日起这长乐宫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奴才的命共存。”
司音、司棋站立在门口,见朱瞻基来了立即下拜,朱瞻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做声,自己悄悄步入室内。
张太后叹了口气:“皇上如此偏袒她,母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那红丸又做何解释?青楼里下三烂的玩意儿也堂尔皇之的拿到宫中给天子来用?皇上就是要用,也要用太医院精心配治的上好的东西。这民间青楼里的‘回春丹’凶猛似虎搞不好就是精尽人亡,想当初郭妃就是把这个呈给你父皇……”
“瞻基”!她探起头眉心紧蹙一双眼睛紧紧凝视着他。
晴儿继续说道:“小乞丐兴奋异常,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没有轻视过她的两个人竟然是一对佳偶,于是她想方设法逃出来想去找你们,可是却再一次被人骗了。骗她的人是汉王,他把她带回了乐安,那个下午,他被汉王硬逼着服下春|药,然后被他折磨了好久。那会儿她也很想死,她的心情就跟你现在的心境一模一样。因为委屈。对吗?”
若微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滴泪水悄悄地从她的眼角漾出,泪落无痕。
朱瞻基站起身坐在张太后身边铺着金心大红闪缎坐褥的御椅上,目光在殿内候立的后妃当中扫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若微的身影,不禁有些纳闷。
“皇上!”老成持重的湘汀悄悄上前。
张太后微微一笑:“皇上怎可行此大礼?快快起来!皇上一心为国、为民、为了江山社稷,军国大事皇上自然是一言九鼎,用不着跟母后禀告,母后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和安危。如今好了,皇上亲征立即旗开得胜平安归朝,真乃天佑大明、祖宗保佑呀!”
若微缓缓的睁开眼睛,“你在意的人,是皇上?”
朱瞻基目光一扫,“《女训》?”
“若微。你还记得我吗?我没有姓氏,只有个小名叫赘儿,因为我活着就是别人的累赘!”挽起帐子,一身嫩粉色宫装悄悄坐在若微床榻边的人正是晴儿。晴儿一边拂去若微挡在脸上零乱的发丝,一边小声跟她说话儿。
若微依旧没有答话,她的眼睛睁地大大的静静注视着面前这个对自己说教的“晴儿”,眼神儿越来越澄亮起来。
若微的手渐渐有了一丝温暖。
晴儿悄悄掀起锦被握起她冰冷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暖着:“还记得吗?在邹平的时候,有个小乞丐向你乞讨,你丝毫不嫌弃她肮脏,带着她进了城里最好的饭馆。可是她在酒足饭饱之后还悄悄偷去你和你兄长的钱袋。你完全可以禀告父亲派人来抓她,可是你没有,因为你是善良的。你明知道她在骗你,在偷你,可是你还是可怜她,帮着她圆了谎演完了戏,让她心安理得的拿了钱。因为你知道,她虽然低贱如乞丐,但是她宁可去骗去偷,也不愿白白受别人的恩惠。”
朱瞻基登上城楼,向百官及民众宣告东征大捷。一时之间鼓乐大作,如潮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宵。
帐幔之外,有人走近,又有人离开,除了叹息之声再无其它。也不知过了多久,话语才重新响起。
“母后?”朱瞻基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神情立即焦急起来:“贵妃……”
朱瞻基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母后,此物从何处来?儿臣与若微在闺房之中从来都是自然随性,从不用这些助情的东西。况且若微自己就懂医,若是真的对儿臣身体有害,她是断断不会用的。”
张太后凤目微闪早已心如明镜,遂开口对后妃们说道:“皇上东征归来定是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宫吧,晚上母后在这仁寿宫里摆宴为皇上接风。都早些过来!”
“是!奴才记下了!”经过东征伴驾,朱瞻基对举止文雅、应对得体的范弘很是喜欢,又知道他喜欢读书,熟悉经史典籍,长于文墨,所以特意升他为司礼监,让他负责草拟奏章,传宣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