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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琴音传幽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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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湘汀悄悄退到室外在角落里抹眼泪的时候,一声叹息将她惊扰,她猛地抬起头,坤宁宫总管太监阮浪引着大理寺卿许彬与锦衣卫指挥使孙继宗走了过来。

若微从高台上缓缓走了下来,伸手将继宗扶了起来:“她若能如此,于国到是一桩幸事。太子年幼,将来是否贤明,是否可以承继帝业、泽被苍生、中兴大明?我这个做母后的心里没底,天下人也没底。既然如此,如果能在先帝的兄弟们当中,择一位贤王继位,于江山社稷确实有益。而太子也可以从此卸去千钧重负,得到他父皇不曾享有过的快乐与自由,这样不好吗?”

“你说襄王进京,是什么意思?”若微开口一句直接问向许彬。

“娘娘!”湘汀与阮浪立即将她扶了起来。

“这可怎么好?”湘汀急了,“要不,我再进去求求娘娘。”

入了正月,春天就该来了,不是吗?

“母后”!他一声低呼,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抹深藏在心底的丽影。那一年的夏天,在宫中莲池边上的初遇,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她在不经意间冲着他回眸一笑。雪白的一张瓜子脸,柳眉弯弯,凤目含愁。是了,正是笼在眉眼间那淡如烟、轻似雾的愁绪,在一瞬间便牢牢将他的心神缚住了,即使他常年不在宫里,即时不能天天见面,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对她,他还是心心念念不能忘怀。

若微重新回到宝座之上,坐在这里俯视大殿,风景确实不同。

孙继宗看了看许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愤,他压低声音说道:“怕是要学北宋杜太后。”

真的好漫长,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让她慢慢地回忆。很多事情、很多场景似乎已经记得不那么真切了,可是没关系,因为自此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慢慢的想,慢慢的追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多少天,但是她知道,够了。不管有多少时日,就这样静静地回味着和他在一起的岁月,那么每一天都是充实的,都是快乐的,都是可以从日初熬到日落的。

“娘娘”!孙继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上前几步紧紧盯着若微,突然跪在地上,“娘娘不为自己,也要想想皇太子!”

“母后!”朱瞻墡不知如何接语,他想出言相驳,因为在他眼里,她是完美的,是洛伊水边不食人间烟火的洛神。可是他也怕,尴尬的身份,他如何能为她去讲情呢?

恐怕退意刚萌,一个大浪打来,被深埋海底的,正是自己。

湘汀一次一次地端上热茶换下早已冷却的凉茶,一次一次为她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换下纹丝未动的上一餐膳食。除了默默垂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所以她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放下了,就躲在坤宁宫的暖炕上,静静地发着呆,想着从他十二岁初见时到他三十八岁离开,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

“儿臣一入宫已经听二哥说了,皇兄过世之前曾召百官于文华殿拜见太子,也曾留有遗诏让皇太子即位。母后怎么能还要让儿臣即位?这不是违逆皇兄的遗愿吗?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儿臣做不来!”

襄王朱瞻墡有些不忍心,他将案上的茶盏朝母后身边移了移。

“湘汀姑娘!”许彬终于开了金口,“能帮下官传句话给皇后娘娘吗?”

痴痴地靠在东暖阁的木炕上,拥着仿佛还有他气息的被子,静静地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地方,拿着一本他曾经看过的书,若微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她全神贯注于面前的琴上,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琴声颤颤细将幽恨传,白露至飞雁斜,断肠时黛眉独深蹙,望青云而拊心,仰高天而叹息。

“哈哈”!许彬爽声大笑,“站在皇后对面的,如果是宋太祖之母杜太后,皇后退让是明智之举;可如果不是杜太后,而是吕雉或是窦太后呢?皇后是想做人彘还是想做钩弋夫人?”

皇权的交接,向来都不是一番风顺的,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安稳的日子过了没几年,怎么就忘记了从朱棣到朱高炽直到朱瞻基,这帝位的更迭,隐于背后的风波和杀戮还少吗?已经站到了风口浪尖,不勇往直前,真的还能退回去吗?

“也好。”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

惨淡的月光使那高大的殿宇如同遍布白露,往日华美的宫殿如今白灯掩映、素纱环绕,看上去很像是嫦娥的广寒宫。那宫里美若冰晶,霜肃九华的仙子如今可还安好? 一想到她,他的心里仿佛渐渐涌起丝丝的暖意,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双腿仿佛失去了行走的力量。心中有些慌乱,他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唯恐他的心事被旁人猜透半分。

坤宁宫大殿内,一身素服的若微端然坐于琴桌前,纤纤玉指抚弄七弦,凝神静气如处无人之境。殿中门窗大开,瑟瑟的寒风直趋入室,静立于殿中值守的宫女都忍不住浑身颤栗,“下去吧!”

刚要迈步前行,忽然间,一阵清冷的乐曲由远及近悄然奏响。

“兄终弟及?”若微神色一黯,怔了半晌居然在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像秋日的残荷,明知一场秋雨过后自己就要凋零惜败,可是依旧绽放着最美的容颜给世人最后的风景。

“许大人请讲!”湘汀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紧走几步凑到许彬身旁。

仿佛刚刚还是万里晴空转眼即阴云密布、雷声大作,一场急风骤雨即将来临,她想要躲却根本无从躲藏。

她站起身,只是身子仿佛突然间卸了力,双腿一软竟然滑落在地上。

阮浪压低声音说道:“奴才们也是没了主意,这才去请两位大人过来开导开导,皇后娘娘若总是这样,情势怕是不好。”

在这寂寞的寒夜,在这宫禁森严的内廷,谁敢如此?

“母后?”他凝望着她,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虽然盘踞在心底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开,可心情却已然平静下来。

他怔怔地立在那儿,举目向东边那排高大的殿宇望去,他知道,那儿是坤宁宫。

曲音嘎然而止,一抹惨淡的笑容从她的唇边渐渐浮起。

许彬态度如常语气和缓,只是眼中隐隐的寒意渐渐迷漫开来,“大行皇帝仙逝已经三天,可是太后始终没有降下懿旨让皇太子即位,三位杨大人和朝中重臣联名上奏请皇太子即位的奏折也被太后压下,留中不发。锦衣卫已得到消息,十天前,襄王已离开封地赶赴京城,算算日子明后天也就到了。”

“湘汀,莫张扬!”喃喃的一句低语之后,她便靠在湘汀怀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他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不,祁镇还有皇嫂相辅,皇嫂一向才华过人,机警善断……”

许彬看着东暖阁那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面色沉重,始终不发一语。

是的,没有人知道,如月一般纯美的她已在自己的心中存了多少年。

张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墡儿呀,你也是仁宗皇帝的嫡子,你皇兄的亲弟弟,就效仿宋太宗挑起这负重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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