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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郑重,倒让朱祁镇有些纳闷,“先生这是何意?”
小太监喜宁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的是皇上,此时此刻他比平时在乾清宫、奉天殿上朝时还要有威仪,这才是天子的气度、天子的风范。
大军行至狼山附近,瓦剌军不出所料追了上来,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朱祁镇听从王振的建议,以恭顺侯吴克忠领三万精兵殿后,又派成国公朱勇领五万兵马阻击,如此设下两道防线之后,便带着大军仓皇南逃。
唉,窝囊。
成国公朱勇不以为然,他轻哼一声道:“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谁不知你打的如意算盘。蔚州是你老家,你不过是想将皇上和五十万大军带回老家好向左邻右舍们炫耀一下你的威风!”
朱祁镇当即应允,立即派人去办。
所以军队停在土木堡,当百官们劝谏让他速速启程的时候,他犹豫了。
这话说的似乎有理,众臣面面相视半信半疑。
不知是忌惮于老将军们的虎虎之威,还是自己想清楚改了主意,半个时辰之后,王振派人面见朱祁镇,大军调头改道,重新走上南下返京的捷经。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注定是一个华夏民族历史上最难忘的日子。
“呦?难不成你们想学陈玄礼来个马嵬之变?”王振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尖锐的嗓音中散出一种无形的杀气。
他在百官一片劝进之声中力排众议,说运送粮草辎重的千余辆车队还未赶来,大军应该略作休整,待点齐车马后再启程。
王振扫了他一眼,面上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我道是什么,原来为了此事?绕道蔚州也可以返京,不过耽搁些时日罢了!”
“这个?”曹鼐还未答话,张辅接语道:“这里站的每个人,都是征战沙场几经生死立下过赫赫功勋的老将,难道我们这些人在你的眼里居然不懂用兵吗?”
“王振,就算你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缀,我等也不会再任由你左右皇上,将大军引入危境。今日大军必须改道!”邝野朗声说道,面上是不容更迭的坚定。
见他如此不知轻重,张辅等老臣面上皆有愤然之色,曹鼐为人最是斯文,他立即开口斡旋,“王公公有所不知,圣驾从大同出发时,大同总兵郭登曾告诉下官,返京南归,圣驾走紫荆关最为妥当。如今我们绕道而行,怕是会令瓦剌骑兵实施追击包抄之策,若是那样……”
此处距京城三百里,距怀来仅二十里,眼看着重归京师,朱祁镇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此时只是觉得这次出征太过窝囊。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在京城留守的曾经冒死相谏劝他不要亲征的吏部尚书王直等官员。同样,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天坛、地坛和皇陵、宗祠祭祀,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后宫那些对他顶礼膜拜将他视为真龙天子的后宫妃嫔、如花美眷。
王振传令移动行营,越过壕堑向前行进,只是还未来的及与敌军厮杀,明军在绕行回旋之间,军伍已不成行列,号令全失,乱作一团,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
“皇上!”禁军统领樊忠提成沾血的铁锤走到朱祁镇的龙辇前,“是王振,给也先报信儿的信烛是他点燃的。”
“哦?”朱祁镇十分纳闷,“请先生说的明白些!”
正当所有人寄希望于援军,并派人在堡上深掘地井取水时,王振悄悄来到朱祁镇的大帐内。
就这样,在土木堡的林间,朱祁镇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皇上。”王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然与凝重,他冲着朱祁镇认认真真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以张辅为首的老臣认为在宣府不必停留,补充粮草饮水之后立即急行回京。而王振和一班儒臣则认为危险已除,加之连日赶路兵困马乏,应该休整几日。
朱祁镇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转而转瞬间,“呯”的一声闷响,樊忠手中的大铁锤照着自己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此时对于是停是走,军中又有两派意见相左。
于是,朱祁镇下旨,大军全由王振统领。
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能理解他,那就是王振。
突然,明军大营中一树礼花腾空而起,随后也先率领的骑兵如同从天而降,万马奔腾,杀声震天。
只是在这一折一返的过程中,损失了数日。
鲜红的带着温度的热血洒了一地,染红了土木堡,也染红了朱祁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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