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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店处许久未来,倒也是大变样。”
“天子脚下,总难免人来人往。”
任店,后首,某厢房内
眼见亲自倒完酒便一言不发往身边伺候的流云,完颜宗望的笑也越发玩味,“流云姑娘许久未见,倒是越发有少年时模样,今日一见,倒也是越发让本王怀念从前。”
“二太子若果真如是想,怕是金国国主知道了,合该另有想法,若非辽国当日对女真太苛刻,又如何会有今日大金盛况。”
“太子殿下?”
“流云姑娘到底是父皇的人,伺候我等,于礼不合。且先下去罢。”
“是,殿下。”
流云面上尽是感激,行了大礼也是默默退下,只方才出门便是几乎与提着食盒而至的柳程撞个满怀,“程”
“张娘子今日挑的那新人方才已是将阿弟炖好的汤物送到阿姐屋子里头,阿姐这几日连着登台也设计辛苦,莫要亏待了自个儿。”
“你也是。”
想起方才不请自来的大宋储君,流云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可眼下她也心知肚明这不是自个该考量的,一路七拐八绕入了室内,眼见着领着一身粗布衣裳装扮和张氏并立在一处的阿金,流云本是平静的面上瞬间也是怒意十足,“你这杂碎如何还敢再”
“老妇留着她,自是有用处,流云,你且安心用着,这丫头,如今也只能仰仗你过活。阿金,还不伺候姑娘用饭,姑娘身子若因你有损,老娘定是要将你送到那禁军营地,我大宋虽禁止军中呷妓,可背地里的隐私不放到明面上的只多不少,你若是还想活,就给老娘好好伺候!”
“……”
“贵客屋子里已安置妥当,小人这便回后厨那头了。”
“你就不问问,老妇为何还会留着阿金这个当日吃里扒外的细作?还故意将她重新安置到流云身侧?”
“掌柜的如此做,定然有缘故。灶房那头一众小的都忙活了许久,小人这便去瞧瞧,贵客来临虽紧要,我任店处的生意,却也不能轻易被打乱。”
“……”
“柳程这小子是个人物,前台和后厨的事儿,都能处置妥当。日后任店处内外一体,也是能成事儿。”
“师兄若再胡言,程哥儿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连带着我任店处,都要跟着折腾。”
张氏满面皆是厌烦,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的架势明显不给面子,吴永却也不恼,眼睁睁看着张氏走远却依旧一动不动,直至耳边细微呼吸声袭来,入目所及本该是在后厨的柳程仿若从天而降,他也是低笑出声,“柳厨前来,是要老夫往后厨那头帮忙么?”
“今日一众菜色,皆是出自吴大人之手,贵人们皆是心爱,后厨那头一众小子们都等着大人指点,还望大人与柳程一道前往。”
“你来了,坐。”
深夜沉沉,只有一人的简要卧房内
默默将跟前的酒盏倒满,瞧着满面阴沉的好友,柳程也是轻笑,“错认水清冽却也终究是酒,心烦意乱之时最是能抚慰人心,掌柜的心善前几日也与我几瓶,难得你来,一道喝几口?”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李二毛,柳程也不恼,默默将跟前杯子里的好物一饮而尽作势又要拿起手边的酒瓶倒满,只还未有动作便是被人一把扯住,“柳程,你寻我来此,定认识你不是为了只要我瞧见这副鬼样子。”眼见柳程依旧无动于衷,李二毛的牙都要咬碎了,扔开柳程的手随即也是咕嘟咕嘟将手边的酒瓶子里的好物都一饮而尽也是干脆利落将瓶子都摔个粉碎。
安静的室内,清晰的碎裂声颇是情绪,想来便是隔着老远也听的分明,柳程却依旧是无动于衷坐定,只看向李二毛的面色也越发冷,“你我兄弟,有话大可直说,犯不上这么”
“前番那冯家人,确是我出于对自个的考量才明里暗里没有与他们翻脸,可若是真说要害你性命,柳程,你是聪明人,合该心知肚明若果真是我要害你,也该先斩断柳家和李家这门婚事,我与四毛是亲兄弟,若果真柳家出了事,柳秋这个女儿定然逃不脱,李家身为她的婆家,如何能逃得了干系?”
“…今日这几个菜,都是你喜欢的,白矾楼处如今贵客临门,想要再出门,不是件容易事儿。”
“任店处今日宾主尽欢,又有前番被故意搓磨的先例在,日后定然不会再有差池,如今白矾楼处越发走在前头,是不是好事,谁人都不知。我早已是白矾楼后厨一份子,是福是祸,谁人都不知。”
“……”
“针不扎到自个身上不知晓疼,从前李二毛确是有私心,不过如今经受了这许多,他若不是个蠢的自然心里明白,有你在一边儿总好过没有。”
缓缓从暗处而出的周果子理直气壮就在方才李二毛的位置坐定,柳程一默,却也是默默起身从不远处拿出早是准备好的错认水给周果子倒上,只瞧着跟前的人一饮而尽他也是默默又准备加满,可周果子动作比他更快已然先拦住了柳程的手,“酒多伤身,便是这错认水清冽也一样,明日一早师傅要我去早市那头寻些好物,若喝多总是会误事。”眼见柳程面上一愣,周果子也是眉头挑起,“怎么,你不信?”
“吴大人有心,是任店和白矾楼的福分。”
“福分不福分的,我这好不容易从那鸟不拉屎的地儿重新来到东京,自然也是海军要混出个模样来才不枉辛苦这一遭。”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周果子面上也难掩嫌弃,“今日这茶饼,你这小子当真是失了水准。若你一直这般,任店处怕是真要”
“你这小子吃了酒混说什么?”
“孙娘子?”
“吴永那老小子已经在后厨等许久了,你还不走,果真是想要让任店处再因着你有是非不成?”
“师傅?”
“老娘从来明人不说暗话,周果子,你那老爹惹了那许多祸患与我任店处何干?可我任店处从上到下无端遭祸,几次三番都与你周家分不开,如今你已经有了好去处,莫要再与任店牵扯到一处了,我们谁都不欠你,真论起来,你周家老的小的祸害我等这许久,没落井下石,是我师徒两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