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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嫂，师傅是不喜秋儿的手艺么？”
“自然不是，不过你的手艺比起官人来，确实是有些逊色。”
“那话本子里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倒是丁点不假。阿嫂如今瞧着阿兄是样样都好，连对着我这个小妹都能睁眼说瞎话。”
柳家，屋内，
姑嫂两个一唱一和明显是“故意”，孙二娘如何瞧不出，盯着跟前只吃了一口的软酥酪，孙二娘也是默默将跟前的好物挪了挪，“这酥酪所费不少，我这老福吃着委实可惜，且拿了家去喂娃娃罢。”
作势起身就往外走，很快便是出了这巷子口，老李头这老东西一贯是有几分本事，给柳家挑的这地儿确是极好。目光掠过周遭，孙二娘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当初走了老李头的门路来了这处地界，她心知肚明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到底也是默许了朱山这般做，如今非只是程哥儿，连她这个已然是自诩“老油条”的师傅也不免心有余而力不足。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老话，果真是丁点不错。
“阿妹小心脚下！”
“阿嫂？”
仿若从天而降的孙氏让孙二娘瞬间傻眼，可孙氏却是不发一言径自只是拉扯着她就走。心中虽有疑惑，可到底孙二娘也是乖乖任由她拉扯着便往外去。只是，眼见着这路是越走越窄，孙二娘心中的疑惑也不免更大，正待她下定决心要开口时原本拉扯着她的人突然手一松，下一刻已是应声倒地让她也是忍不住痛呼出声，可下一刻，嘴已然是被掩住，仿若从天而降的朱大柱让她的眼睛也瞬间瞪的老大，下一刻，看着毫不犹豫又在倒地之人心口补了一刀随即也是毫不犹豫在面上轻易就是将面皮一撕扯，一张男人脸面突然出显让孙二娘也是恍然。
这，竟不是阿嫂本人，是，细作？
“姨母受惊了，且随侄儿来。”
朱大柱面色丝毫未改，看着瞬间也是做防御状的孙二娘也是无奈，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子递给孙二娘，面上全是真挚，“姨母若不放心，随时可以防身。”
“··市井之地牵扯本就只多不少，更何况谁人不知如今任店处颇得贵人之心，你这老东西如今虽是将自个的位置让给了徒弟，可谁人不知晓”
“师傅今日受惊，阿婶莫要怪罪了。”
默默将手边的汤物往孙二娘跟前挪了挪，眼见着还是直愣愣盯着他的孙二娘，柳程面上也有些自责，“事出有因，师傅若怪罪，徒儿”
“此番是为师大意，日后，为师会小心。”
默默将手边的汤物一饮而尽，淡淡的药香混杂着些许肉味让她的眉头也是微微挑起，倒是孙氏已然没好气将她跟前的空碗拿开，“程哥儿炖了几个时辰的好物你这老东西就这般牛饮，当真是糟践东西，今儿这银钱，全都得你这老东西出，老娘如今也是爱惜小钱，还得给这俩小子娶媳妇安置家私，可得计较！”
“都听阿姐的。”
孙二娘一副乖乖受教的架势终于是让孙氏面色全然缓和，两个加起来颇有年岁的老妇你来我往颇是温情，柳程和朱大柱对视一眼，皆是不言而喻默默便往外走。
朱家地方不大，不多远便是到了巷子口，朱大柱一直紧锁的眉头此刻终于有了些许舒缓，“今日，多谢阿兄。”
“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又能离得开谁。”
柳程低低开口，身侧的朱大柱已轻笑出声，“阿兄如今，便是不能和那些大相公们比学问，比起老二那个读过几日书的，倒也惶不多让。任店这地界，确是好地儿，无论为谁，在这等地儿，都能改头换面。”
“二柱，当真打算在任店处扎根？”
“阿爹和我牵扯太多，早已是回不了头。一家子骨肉，能有一个能顾全的了，也是好事。”柳程的面色越发难看，朱大柱却是低笑出声，“这世上如何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阿兄难道不知，如今京兆尹府每日夜间都要暗自在城内外巡逻，为着的不过是悄悄将那些有的没的尸首都给处置了。到底是天子脚下，人吃人的惨状若太明显，官家这明君的声望如何能保得住？”
“大柱，住嘴！”
“阿爹回来了。”
朱山满面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柳程一默，到底也是躬身行了礼默默告辞。
朱家这地界他明里暗里往来太多次，很快任店便是近在眼前。人来人往的马前街上尽是繁华热闹，任店内外，更是肉眼可见的繁华奢靡。眼前这种种，与方才大柱所言的“悲惨”，似乎不在同一地儿。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便是自认早已是见惯冷暖，此刻，柳程心中，也不免多彷徨。
“任店后厨主事的这般不济事的模样让旁人见了，当真以为我任店处如今是要走下坡了！”
“张大掌柜？”
“愣着作甚，没瞧见老娘手中这一大堆？”
作势将手中一众物什都往柳程怀里一塞，眼见着还傻愣愣站着的小子张氏也是毫不客气瞪了一眼，“老娘刚从那杨楼和丰楼处弄来这些好物，还不回去做了，难不成真打算让那些小子们将这些好物都糟践了！”
“·······”
“··今日任店处，晚间会有贵客至，张大掌柜有心，程哥儿，你和小子们，莫要跌了任店处的脸面。”
任店，某院落内，
一身簇新衣裳，妆容精致的流云面上难掩凝重，看在柳程眼中，心中也不由得是更沉了沉，倒是流云已“扑哧！”笑出声，说出的话也是颇有几分“不怀好意”，“阿姐如今早已不是从前年轻鲜嫩，便是这任店处，从那些小的里头挑出个有颜色的也不是难事，程哥儿，你若是担心阿姐，大可不必。书到底，不过是为着任店的脸面，阿姐今日，也得出面罢了。”
“哥儿到底年少，便是成婚的人，你这做阿姐的，说这些也过了。”
“李姑娘？”
“今日我与流云一道见客，程哥儿，莫要耽搁了。”
“·······”
“哥儿是聪明人，你莫要担心。”
安静的室内，方才从后首而出的李师师如何瞧不出流云隐隐的怒气，“哥儿是聪明人，再者，阿妹当真以为，那张大掌柜故意搜罗的那些北地心爱的好物，你当真以为，程哥儿瞧不出是故意？”
“官家，真打算将那北地叛臣，安置在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