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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之家,礼数总比旁家疏漏,只是这孟家人,前朝都遭了难到如今却还是不懂约束子弟,也无怪如今宫中,对那位孟氏娘娘,都不尊重。”
任店,某居室
张氏丝毫不客气仿若口中所言非是皇族秘辛而是寻常小民之家隐秘。看着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孙二娘也是没好气,“你那徒弟方才手边的事儿还没忙完便是领着自个娘子往那高家去,倒是生怕旁人不知晓任店处是要上赶着去高家献殷勤,不过话说回来,高大人这次也实在”
“局势不安稳,便是官家再爱文士,总也得寻觅能干的武将,否则,如何能守住祖宗基业。”
孙二娘面色丝毫未改,手中只吃了一口的糕饼却也是默默放下,张氏一默,想起这数日于东京城内的流言,到底也是忍不住开口,“ 孟家人口虽少,可这一个两个的,在亲姑母落难时一个个都闷不吭声,如今方才是瞧着天家态度有变却一个两个都来寻好处,今日这孟忠厚将军眼见着也”
“女子出嫁后虽又是一番天地,可娘家人若是全垮了没得支撑,到头来才真是求告无门。寻常小民家尚如此,皇室贵胄,又如何会有差别?旁的不说,便是那康王妃,名份上和诸位妯娌是一样,可背地里,谁又不知晓一众皇家儿媳,她是最谨慎,便是没有行差就错,见着那一众王妃,也是讨好太明显。前儿个那金明池外的皇家马球会上,一众王妃贵眷们都是你来我往,唯她只恭顺跟在太子妃身后,生怕是有丁点的差错,那模样眼见着,便是那些郡王妃和诰命夫人,都比她多尊贵。”
“阿叶,住嘴!”
方才行至的孙叶仿若丝毫未瞧见孙二娘清晰的怒意,俯下身在她耳边只低语了几声,原本还是满面怒容的孙二娘瞬间也是面色全变了,默默起身便往外走明显是脚步松快的模样,让张氏也是轻笑出声,“你和柳程,倒真是货真价实的夫妻,老娘和这孙二娘在一处这许多年,除了柳程这小子,旁的人,也是再没一个能让这老货如是。”
“姑母与我,血脉相连,一家子骨肉,总免不得有相似。”默默在方才孙二娘的位置坐定,丝毫不避讳拿起方才方才孙二娘跟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似有若无的幽香虽轻,可细细品味,却也是唇齿留香。宫中贡品难得,姑母却这般不珍惜,也无怪那些居心叵测的,个个都想来任店处寻不是。”看着面色已然全变了的张氏,孙叶的面色也是恢复如初,“小女幼时,也曾读过几日书,前朝那韩大相公有文说,术业有专攻,官人本就是后厨灶台忙活的主,大掌柜的想要让官人到前台做事确是好意,只是,未必是官人想要的。他一贯是不善言辞的,这个恶人,便只能是我这个做娘子的来做了。”
“程哥儿这娘子,是个人物,虽说从前我对她也是有些顾虑,不过如今看着,能做成夫妻的,总是有缘故。”
任店,后厨门外,
看着一众训练有素的小子们被柳程指挥的越发井井有条,孙二娘也是轻笑出声,看着身侧明显是心事重重的张氏,孙二娘的面上也是似笑非笑,“怎么,朱二柱那小子识文断字的,做起这些杂事来,该是比程哥儿上手要熟练的多。再者,有朱山在前头撑着,便是那些个有心的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够不够格。”
“…孙二娘,你知晓我的顾虑。”
“当日我来这任店处,也不是一日就能站稳脚跟,日久见人心,任店处虽紧要,可东京城其余诸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有好,总得大家分。”
从袖口掏出早是准备好的帖子递给张氏,眼见着满面都是错愕的老妇,孙二娘也是轻笑,“东京七十二酒楼掌柜一年一次的例行茶话会,这许多年因着诸家迎来送往的早是多年未有,如今这彭大掌柜有意重新置办,任店处还是头一份上坐,掌柜的当真以为,只是为了闲话家常?”
“……”
“彭大掌柜往姑母处送了那么些好物,看来,都是打水漂了。”
“你若喜欢,都与柳家送去。冤有头债有主,他既是想借花献佛,老娘自是得成全了他。”
仿若从天而降的孙叶面色瞬间难看,孙二弶也是丝毫不客气,“怎么,不往你夫家去,难道要往你那娘家?”
“岳母昨儿已启程归于故里,是徒儿,亲自安置的车马。”
方才从内里而出的柳程维护之意孙二娘如何看不出,目光在小夫妇两个面上逡巡一转,她到底也是不再多言默默转身就走。倒是柳程面色依旧未变,看着孙叶的目光也分外认真,“小子们还等着娘子教他们手艺,时候不早,娘子莫要耽搁了。”
“你阿兄是娶了个好娘子,如今眼见着,比起从前总是
多了些人味儿。”
柳家,屋内
眼见着孙叶还在内里忙活着将一众多出来的好物规制好,刘氏的面上也是难掩笑意,看着满面难掩错愕的女儿,刘氏的面上也是无奈,“阿娘十月怀胎生了你和你阿兄,自个的儿女情长是什么路数难道阿娘不是心知肚明?阿娘虽不识几个大字,这做人的道理却也是懂。”
“阿娘能想明白,阿兄阿嫂,定也好做。”
“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你阿兄瞧着是风光,背地里,不知晓受了多少搓磨,如今有你阿嫂,总算是能多个商量的人,前番那李大人来和我与你阿爹说了,隔壁的屋子日后便是由你阿兄阿嫂住了,一家子挤在一处,总也是不便。”看着面色已然变了的柳秋,刘氏也是无奈,“你阿兄知晓这事儿,昨儿还特意”
“时候不早,阿妹,阿嫂且与你一道回罢。”
方才从内里而出的孙叶明显是故意,柳秋如何看不出,看着颇有几分心虚的阿娘,她到底也是默默起身便跟着孙叶往外走。
兜兜转转这许久,如今正主都寻上门来,她自然得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