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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引荟仿佛不知裴秋雨话里直白的鄙夷,仍做无辜之态,“倒也是,少见郎君如四表哥那般疼爱四表嫂,不过话又说回来,恩爱夫妻更要贤能宽容,以后四表嫂怕是还得给四表哥张罗着房中妻妾,只是能比得上四表嫂好看的,这世间少有。”
“这些就不劳表妹一个闺阁女子操心,何况我四表嫂历来善妒,自是不会轻易往韶华苑拉人的。”
裴秋雨说完,轻飘飘的看了萧引荟一眼。
却不知道旁边梅青玉面如土色,幸而晚间看不清楚,但身形一滞,裴漱玉还是感知到,并压低声音关切道,“表姐,哪里不舒服吗?”
梅青玉赶紧收敛情绪,“倒也不曾,只是刚一阵风儿吹来,漏入脖颈里头,凉了一下。”
萧引荟左右看顾,“咦,哪里吹风了,梅姐姐怕是发梦了……
“引荟!”
“表妹!”
萧引眉、萧引芙两姐妹赶紧拉过萧引荟,往梅青玉那边赔礼,“梅表姐莫要放在心上,五妹妹性子直爽,说话也是个没把门的。”
萧引荟有些不服,欲要再说,被萧引芙拖着往前,“五姐姐,我们快去打秋千吧。”
裴漱玉扶着梅青玉,有些担心,“是不是昨儿受了风寒,这会子又反复了?”梅青玉微微摇头,“倒是有些头疼,不碍事儿,一会儿我不上秋千,看着各位妹妹玩耍就行。”
她心头升起无名难受,自个儿都说不清道不明,更不能与旁人说来。
如今这场和,她是想掩面离去,可想着自己算来只是客人,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故而强撑着,与裴漱玉相携而行。
这头裴岸带着全叔入内,萧北远远看见,从屋子里掀了竹帘出来亲迎,“表弟这才值,快些进来吃杯酒。”
“吃酒就罢了,只是全叔来寻溪回,我带他过来,顺道看看四哥。”
与宋观舟那般痴缠恩爱一番,总不能不陪着用个饭,只是宋观舟乌发蓬松浓密,又长又多,几个丫鬟拿着巾帕擦拭许久,也不见干爽。
他才得了空,往碧落斋来。
此时正逢红日西沉,黄昏人间,一番沐浴梳洗后的裴岸更是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秦庆东一看到他,面上就起了调侃之意。
“北哥儿莫要拉他,观舟一人用饭,他自是要回去陪伴。”
原来如此。
萧北笑道,“只是少吃几口,总不能我与二郎吃得欢快,你旁边看着的道理。”不由分说,按到桌上,丫鬟手脚麻利送来碗筷,并一壶江州酒。
盛情难却,裴岸恭敬不如从命。
又指了秦庆东,“全叔寻你。”
秦府全叔赶紧上前,拱手参见秦庆东,“二公子,老太太让您明儿快些回去,如今万岁圣诞近在眼前,府上忙乱,人手不足。大公子又领了差使,昨儿去了禀洲,只得您回去料理这些。”
秦庆东眉头微皱,不以为然,“这些事儿有老太太和大嫂,一府上做事儿的人,哪里就缺着我了,何况圣上诞日还有七八日,不必着急。”
哎哟!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全叔看着这府上的浪荡小祖宗,只得耐心劝导,“大事儿老太太与大少夫人,可要写颂圣帖、贺词一干的活儿,那些也不是旁人能替的。”
“……大哥去禀洲之前,竟是没有备好?”
全叔心道,祖宗,您也不能干吃饭不干活儿啊——,“大公子差事匆忙,平日也是公务繁忙,一直寻不出空。”
秦庆东甚是不耐,可也知道是老太太之命,不能违。
只得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母亲怕是又要抓我回去,好生责骂一顿,明儿我回去,如何?”
全叔笑道,“那是极好,明儿属下派些人来接您。”
接人是假,实则是帮着春哥儿搬秦庆东一堆大小东西,他此次住了好些时日,连书案都搬了一个过来……
秦庆东一口拒绝,“回去同母亲请安罢了,不必大动干戈,三两日后我还得回来四郎这边。”
全叔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发愣之间,直接被秦庆东打发了,春哥在外,看到全叔满脸愁苦,“全叔,莫要再搬弄二公子的物件儿,他如今同四少夫人愈发要好,恐怕要在公府长住。”
全叔摇头叹气,“如何使得,老太太思念甚笃,恐是不许。”
“不许?”
春哥一张小脸皱成褶子,“罢了,你倒是看看老太太啥时候不许了,这次过来几日,二公子与裴家四少夫人竟是不吵嘴了。”吵嘴还要赖着十天半个月的,不吵嘴更是,“何况,萧家族人来了,几位公子也在,二公子更觉得热闹。”
如此!
全叔只得匆忙打马回去,同老太太禀了全部,也把春哥儿说的,一并告知老太太。
秦老太太满脸宠溺,又带着无奈,“他倒是逍遥浪荡,一天天的惹人嫌,可莫要在萧家跟前失了礼数。”
全叔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口。
秦家大少夫人见状,催促道,“可是二郎又闯了祸?”
老太太一听,有些急切担忧,全叔赶紧躬身答话,“倒是还好,只是前几日险些给萧家五公子打了。”
又打人?
秦家家风一向严谨忠孝,却因秦庆东一日日的浪荡不羁,倒是传出些嚣张跋扈的谣言。
全叔也是从春哥哪里听来的,“萧家五公子与裴四夫人有些龊语,二郎也是怜惜四少夫人没个娘家,上前撑了腰。听说国公爷与萧家两位老员外,倒也不生气,只说年轻人火气重,慢慢熟络了并好。”
眼见时辰晚了,打发了全叔后,秦家大少夫人才凑头到老太太跟前,低声细语,“昨儿章家那嫡长孙满月,儿媳过去吃了酒。听得说萧家那混不吝的五公子,失手从楼上扔了重物,险些砸了福满公主,当日里公爷就带着萧家一杆子人,亲自上门给福满公主赔礼道歉。”
秦老太太一听,“竟是这么个混账!”
大少夫人笑道,“萧家那浑货胎里就是个瞎子,兼之老公爷亲自上门,福满公主倒是也没有过多苛责。说来,咱二郎也是个知情重义之人,多半是那混不吝的欺辱裴四郎家的,二郎方才挺身而出,倒也是有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