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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拂云闻言,薄怒顿生。
“你可是看清楚了?”
她一字一顿,从胸腔里喷出来的字,不那么洪亮,却让人不敢敷衍。
佟二家听闻,马上抬头,一脸笃定,“大姑娘,奴哪里敢说假话,就是知道蹊跷,才特特的来禀报,不敢拖延半分。”
许淩俏?!
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金拂云起身,浑身充满怨愤,盼兰盼喜低垂眉眼,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好!好!好!盼喜,看赏!”
盼喜得了这话,引着佟二家的出去,又给了二十两纹银,佟二婶欲要腆着脸说在郡主府上找个差使,她如今被撵出来,可不只是一人,家里儿啊媳妇的,昨儿也从庄子里被赶了出来。
盼喜一听,连忙摇头。
“改日再说,你是没瞧见大姑娘这态势,哪里能说得旁的?二十两银子,也够你家老小赁个屋子,住上半年。”
“可……,一家人要嚼用,笔笔都得银钱,昨儿撵了出来,身上衣物都差点扒了干净——”
盼喜不悦,欲要打发了,却看到不远处蒋氏跟前的大丫鬟走过来,她又掏了五两银钱,“先回去,后头再议。”
唤来婆子,带着佟二婶出去。
佟二婶欲要争辩几句,却被两个大力婆子左右钳制,拖拽出去。她心头急了,大姑娘是要过河拆桥?
才准备开口,其中一个婆子粗手上前,死死捂住她的嘴。
丢了出来,不等她委屈,就听得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看上去甚是热闹,大力婆子把她撵出去,还不忘威胁几句,待佟二家的走了,二人探头看去,“是什么日子?端午的,也不行放炮啊。”
另外一个瘪嘴婆子哼了声,“要我说,咱这府院里就该驱驱邪,那锁红和朱三的魂魄听说都在院子里,昨儿小梅起夜,还吓得掉了魂。放放炮,驱驱鬼的也好。”
二人绕着院墙内走去,欲要到二门外时,差点撞上余成。
“慌慌张张的,走路看着些,若是哥儿姐儿的,耐得住你们这莽撞的身子?”
“是,老婆子下次谨慎。”
二人收敛撵佟二家的嚣张气焰,这会儿缩成老枯木,不敢说话,在来人跟前卑躬屈膝,赔着不是。
余成阴沉着脸,也不理会。
旁边盼喜低垂着头,更不敢讲话,只是努力小跑,跟上余成疾步。外头吵闹,余成本是要去看看,也被盼喜喊了回去。
沿途,盼喜说了佟二家来报信的事儿。
余成本不以为然,听得盼喜的话,瞬间脸色难看至极,“什么?可是浑说?”
盼喜摇头。
“大姑娘问了个明白,真是同宋氏长得很像。”
余成哼了一声,“往日你们伺候宋氏时,可听过这么一号人?”盼喜连忙摇头,“大管事,奴姐妹二人不得宋氏喜爱,她性情乖张,脾气暴躁,哪里会 同我们说这些,我们也以为她孤家寡人,没什么往来的亲戚。”
“不成事!”
好歹也是伺候裴岸长大的,结果到大姑娘跟前,做事说话,与锁红相比差太远。
他来到金拂云门外,不待禀报,盼兰早早的翘首以盼,看着他入了院门,就小跑过来,“大管事,姑娘请你快些进去。”
“守好院门,但凡有人来,机灵点,先拖着再来禀报。”
而今府内不比往日,金运繁夫妻携家带口的入住府内,大姑娘做事儿也得谨慎。
盼兰盼喜赶紧点头,闭上院门,守在门畔。
余成撩袍入了正房,金拂云正坐在妆镜跟前,不曾挪动过身影,见他入内请安,停了片刻才回首,“阿成,按照原计划,你快些出府,同之前联络过的那群人,京城上下里里外外,决不能放过一处。”
这——
余成上前,压低声音,“大姑娘,怎么说呢?就说裴家四少夫人的表姐,自甘堕落坠入风尘?”
金拂云面无表情,红唇轻启,“把怀峰许家带上,这番出手,我要让世人知道,宋观舟是污秽许家出来的人,德行不堪,待许家这个姑娘在青梅园的事儿众人皆知后,再对付宋观舟,我要让裴家上下不得不休了她!”
“大姑娘三思,这怕是有些难,四公子生性聪明,何况现在秦家二郎也跟 她裹搅在一处,只要这二人察觉到是大姑娘您插手,对您未来嫁入裴家,恐怕不利!”
“秦二……,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六月六,我会去东宫拜见太子妃及段良媛,这秦二该去边陲一展宏图,而不是留在京城做个纨绔!”
如果秦庆东死在边陲,也不过就是他的宿命而已。
金拂云抬眸,眼神寒凉,“阿成,往日在溧阳,这些事儿你都是做过的,如今京城,你小心些固然没错,但不必畏手畏脚。京城,也不过 就是比溧阳大了些,人心都一样。京城权贵豪门,比溧阳诸家门楣更加奢华富贵,但你记住,一样容不得贱妇娼妇污秽!”
余成拱手躬身,“属下明白。”
他略微思索,继而上前半步,低语几句,金拂云听完,不动声色,许久之后才道,“夫妻之情算不得什么,姜老先生能拖住四郎!”
“大姑娘,雍郡王的亲事,您真的准备拒了?”
金拂云想都不想,立时摇头,“你别掉以轻心,再去盘查,如若真是这么一个身边干净,又痴情重义的,怎可能鳏居多年?如此好事,能轮到我这个望门寡?”
京城上下的千金小姐,只怕早抢得头破血流。
余成眯着眼,想过这事儿,他也查了,并回话道,“倒是好些夫人太太的,给雍郡王做媒,事儿不成,好似是皇后娘娘一直压着,对外也只说雍郡王八字前几年下行带血,生生再娶个,也要被连累克死。”
谁家愿意送女儿去死?
这个说法,金拂云也听过,但黄家舅母亲自上门同她解释道,原是有个巡抚家的闺女,看上了贺疆,奈何那姑娘年岁小,贺疆不忍,却又不能扶了姑娘的心,只得另辟蹊径,传了这些话出去。
“拂云,舅母惯来喜爱你,只恨我跟前没有同你合婚的郎君,不然哪里把你往郡王府做媒呢。”
也不是没有,三郎尚且没个娘子。
可身份什么的,哪里能高攀金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