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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身后就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回过头,一袭黑色身影,缓缓走来。
幻幻张了张嘴想要唤他,终是没有叫出声。
对面,墨晟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墨伽扫过两人,目光又落向桌面,没说话,拉开冰箱取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然后,又走出餐厅,这回却是看都没看两人。
幻幻将双唇抿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时情绪失控。搁在桌上的双手,越发攥得紧了。
这时,楼上有了动静,桑榆和水清清结伴走下来,看到幻幻和墨晟都有些吃惊,水清清忙问,“幻幻,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呢?”
幻幻整理下心神,对着两人一笑,“睡不着就起来了。”
“睡不着?”水清清眨巴下眼睛,随即,暧昧的挤挤眉眼,“这怎么可能啊,你们可是小别胜新婚呢!”
注意到幻幻渐变的脸色,桑榆扯了扯她,然后微笑着走过去,看到幻幻眼前的早餐时,愣了一下,指指它,问,“你自己做的?”
幻幻摇头,“是墨晟帮我做的。”
桑榆和水清清全都朝墨晟瞅去,墨晟只是轻笑,两人并不知晓他跟幻幻间的种种纠葛,只当他难得奉献了一次。可听在刚走进餐厅的钟坤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一双冷睿的眸子环视一圈,转而又当作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笑吟吟的问,“幻幻,大少爷呢?”走过去,就坐到了幻幻旁边,“我本来还担心呢,要不要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可是看他昨晚的状态很不错,也就不去费那个事了,而且,大少爷也不会喜欢。”
“他出去了。”回答他的,是墨晟。
“哦?”钟坤一扬眉,“去哪了?”
正巧,阿银也走进来,打了个哈欠,含糊着回道,“老大叫走了木川和木山,他们刚刚才走。”
“哦。”钟坤点点头。
幻幻的脸色较刚才还要难看些,现在,他连出去都不跟她打声招呼了,显然把她当成了外人。为了不想其它人看出来,她强打起精神,扭头跟钟坤商量道,“坤哥,那个石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钟坤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大少爷都已经回来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处理掉这个大麻烦了,省得夜长梦多。”
“我打算今晚就进行封印,需要的东西,墨晟会帮我们一起准备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呆会我就去通知神兽大人们。”
墨晟敛了敛眸子,跟幻幻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曾经墨铁毅的那间。
起初,他比较排斥接触跟爷爷有关的一切,但是,自从知道了墨铁毅真正的用意之后,墨晟逗留在这里的时间就越来越久,最后,就当成了自己的书房来用。坐在爷爷经常坐的皮椅上,眼望窗外,才会感受到片刻的宁静,早前那颗纷乱不平的心,也渐渐沉寂下来。
当他是不讨喜的墨家子孙时,他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属于墨伽的一切全都夺过来,然后再狠狠的毁掉!他既可以成为墨家的救星,也能做灾星!他要的,就是只手遮住墨家的天。但是,当他做为墨铁毅早就内定的继承人存在时,所有都变了,他争夺的,其实一直都是自己的,他既不是救星也不是灾星,是会站在墨家巅峰的人。他一直都在憎恨着的人,原来只是炮灰,是他的踏脚石。
这些都来得太突然,除却愤恨不满,他发现,他对生活,对前方的一切,竟没了初时的向往。哪怕,是一种负面的情绪,他都没有心情去经营。前后心境的差异,让他失了方向,没了目标。
当他越来越多的享受平静时,一直都埋藏在心底的身影,又开始破土萌芽。他有丝欣喜的发现,他喜欢她,是唯一一件没有受到墨伽影响的事。但目前的状况,好像容不得他做太多。
不过,既然老天终于肯眷顾他,他会小心把握,不再让得来不易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门倏尔被推开。
他转身,看到走进来的苍老女子,不动声色的将眸底的情绪小心维护起来。
妍熙婳走到他面前,枯瘦的双手撑在了桌上,盯视住他,“他们今天就要封印邪兽?”
墨晟点头,“没错。”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墨晟面对她,正色道,“现在,我们谁都控制不了它。”
妍熙婳眯紧了眼眸,“没有邪兽,我的青春呢?我的容颜呢?当初,你答应我的话,又要如何兑现?”
墨晟一滞,然后敛着的眸一点点垂落,“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但是,就算给了你青春,邪兽一旦知道我们合起伙来骗它,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掌掴在他英俊的脸颊上。
墨晟侧过头,脸上的红印异常醒目。
“我以为,墨伽负了我,已经很混蛋了。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最混蛋的人。”妍熙婳冷笑着,笑声几许凄凉,“至少,他从没有欺骗过我,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已经不爱我了。你呢?你都是在我刚筑起心防的时候出现,又在我最渴求眷顾的时候,把我一脚踢开。”她俯过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墨晟,你真的很渣,你以为苏幻幻会选择你吗?”她冷笑,缓缓直起身子,不让自己看上去显得那么悲凉,“你的梦,比起我的,还要遥不可及。”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墨晟抿着唇,长指烦躁的穿过发间。
他想要追求今生唯一的温暖,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