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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陈贵妃斜斜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这朝中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陈家使绊子?”
萧韶紧紧蹙着眉,他知道蒋阮在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否则怎么会刚丧母就被送入庄子上。但也未曾想到蒋权竟如此心狠,哪里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恨蒋丹,也很左江,恨宣游,恨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恨造成今日一切的蒋阮。如今生下孩子也是一个死字,更何况,她根本不想生下这个代表着屈辱的孽种。
锦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堂堂的锦衣卫,风度翩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说“小白脸”。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简直比锦衣卫中那些个女暗卫泼辣多了,像个市井中的小无赖!他面色一变,突然低头靠近露珠,邪邪一笑道:“小白脸算什么,总比你这个豆芽菜好得多。”
萧韶一愣,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冷硬的表情也难得的显出一分尴尬。本来是没什么的,可如今蒋阮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蒋阮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果真,便见露珠的身后闪出一道人影,黑色锦衣,银色腰带,不是萧韶又是谁?
陈公公低着头没说话,陈贵妃在宫中算是心思藏得很深的,他那点隐秘的心思,身为近身宦官,陈公公也是知道的。自从知道萧韶和蒋阮关系匪浅后,陈贵妃就时常失态,这对她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他有心提点,但陈贵妃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也不会将他的话听在耳中。
欠萧韶的人情太多了,蒋阮迟疑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锦二生的本来就不差,露珠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本来瞧见锦二逼近的笑容正是有些脸红,冷不防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气的鼻子都歪了,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脚踢过去,这一回锦二却是早有准备,一手将她的脚抓住,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滚!登徒子!”露珠气急,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锦二只抓住了露珠的腿,不想女人的心思总是高深莫测的,这么一巴掌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上了。
“将军府行事向来直接鲁莽,却欠考虑,依老公爷的话来看,这几次出事手势利落,咄咄逼人,如今娘娘只是怀疑,却毫无办法。将军府的人不会有如此心机,奴才斗胆猜测,是锦英王殿下出的手。”陈公公分析道。
陈公公皱了皱眉,对陈贵妃的想法却是有些不敢苟同,迟疑道:“依奴才看,未必是将军府下的手。”
宫中思梦殿中,陈贵妃倚在榻上,却再无平日里悠然出尘的模样,五彩的络子打到一半就被随意丢在了一边,繁琐的丝线交缠着,瞧着便令人生厌。
蒋阮道:“四妹要进宫了,也好,想来凭四妹的本事,在宫中也能谋得一份好前程。”
想起探子回来将蒋权在府里说的那些话回禀的时候,萧韶浑身又起了一层寒气。蒋权说,若非如今蒋阮已经是郡主,进宫之事定是她最好。皇帝选秀,指明要蒋家出一个,蒋素素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自不可去受苦。蒋俪和蒋丹又是庶女,蒋阮既然占着嫡女之名,蒋府养了她这么多年,就该如此回报。
“算了。”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蒋阮的声音传来:“如今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多谢你,萧韶。”
蒋阮住进去后,倒是未曾改变里头的东西一丝一毫,原先是什么模样,如今依旧是什么模样。懿德太后虽看着冷清,实则心里却从未将那个早夭的女儿放下,即便过了多年,东西还是光洁如新。
萧韶垂下眸子,事实上,他能为蒋阮做的不多。锦衣卫出动,必然只会死人。他不愿纠缠与朝堂倾轧,真要出手,必然一击全中,陈家便是满门都没有命在了。他可以杀人,但蒋阮未必会喜欢。她目光里的黑暗太多了,唯有手刃仇人,才能用鲜血将那黑暗彻底洗去。
她从来都是左一个“萧王爷”,右一个“萧王爷”,如今却不再唤那个生涩疏离的称号,直接喊一声“萧韶”。这本该是不合情理甚至称得上放肆的。可萧韶莫名的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好似有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了本事平静的深潭,泛起了些微的涟漪。从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这两个字竟与别人嘴里听到是不一样的感觉。
蒋俪惨淡一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她吃力的从枕边摸出铜镜,镜子里的人形容憔悴,分明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竟如三十岁的老妇一般。皮肤枯黄无光,瘦的脱了形,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嵌在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看便令人生厌,哪里还有从前飞扬美丽的模样。她厌恶的将铜镜往地上一摔,呜呜呜的哭嚎起来。
陈公公垂下头:“老公爷那边……。不太好。近几日户部和兵部都想着法子作对,老公爷也很生气。”
露珠和天竺随身伺候着,天竺伤养好了后,每日练功倒是更勤了些,且随身带着好大一把暗器,防止突发事件。露珠一大早就去外头摘花了,结果没出去多久就回来了。
锦二也气急了:“谁是登徒子,要登也轮不上你,你那柴火棍的小身板,爷看不上眼!”
以露珠那点本事,要拦住萧韶这么个人确实是天方夜谭。蒋阮将手头的书放下,道:“我知道了。”
那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到蒋俪耳中,蒋俪气急,将手中的药碗猛地往地上一砸!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心想,感觉少夫人的到来,令整个锦衣卫的春天都来了哎。
“锦英王?”陈贵妃声音蓦地放尖了些,不若平日一般温和婉约,情绪不自觉的有些激动:“不可能!”缓了缓,她才道:“锦英王在朝中向来中立,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和陈家作对?”
同宫中这一隅的轻松愉悦不同,有的地方却是阴鹜一片。譬如说……郎中府。
“老陈,父亲那边如何?”陈贵妃按了按额心,道。
蒋丹此人,惯会伏低做小,又心狠手辣,瞧着毫无心机,实则最是可恶。这样的人,最适合在皇宫中生存。蒋阮面上浮起一丝笑容,蒋权亲自将一头狼崽子放了出去,却不知道日后有的是被恶狼咬死的时候。
锦衣卫的小头子,就这么被一个一点武功都不通的丫鬟打了脸?奇耻大辱!
萧韶没有看到蒋阮的表情,走到小几前坐下,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
她滚下床,颤巍巍的捡起摔碎的瓷片,喃喃道:“若有来世,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萧韶看了她一眼,道:“陈妃如今视你做眼中钉,我将锦二锦三一道留在你身边。”
萧韶看着她,目光有些疑惑。
陈公公能想到的,陈贵妃自然也能想到,呆了一会儿,她渐渐平静下来。只要一想到萧韶为了蒋阮竟对陈家出手,她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郁气。狠声道:“好一个蒋阮,竟惹得锦英王另眼相待!”
那丫鬟一身桃红色的小袄,腰身不盈一握,妆容精致,越发衬得整个人水嫩如葱,那态度也不甚恭敬,十个手指都涂着红红的蔻丹,将药碗放在桌上,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媚声道:“夫人还是早些将要吃了吧,省的爷回头看了,又要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