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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压下心里欢喜,躬身唤他:“男君回了?何时回的?路上可辛苦?”
小乔道:“做什么?”
“那个苏氏,婢今日方叫人悄悄去看了一眼,还在那里不慌不忙养着病呢!竟会有如此厚颜之人!”
小乔微微仰着面庞,和他对视片刻,往后轻轻地靠在了桶壁上,人也往下滑了过去,让水没过了香肩。
“夫君回来,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我有所预备。”她轻声地道。
苏娥皇僵立,双眼发直,浑身皮肤仿佛被冰水浸泡了似的,一股细细的冷意,慢慢地渗透皮肤入她骨髓朝她袭来。
魏劭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婢女匆忙跑来相扶。苏信趁机脱出了自己的臂膀,送苏娥皇回房,安置躺了下去。
魏劭走到小乔的浴桶之前,停了下来,俯视着水里的她。
或许只是自己当年伤了那个少年太深,以致于至今他心结难解,这才被乔女钻了空子以色相诱了他。魏劭父兄之死,与当年乔家背信弃义脱不了干系!当时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曾经经历过的旁人所无法感同身受的痛楚,她可是在旁,亲眼一分一分看的清清楚楚,几如同亲历。
魏劭注视她那张沾了一层雾濛濛水气的湿润面庞:“靠我近些。”
魏劭只简短应了一声,视线便投向还在浴桶里的小乔,抬脚往里走了进来。
魏劭的视线从她的面颊沿着脖颈落下了香肩,停留在她露给他的一片雪白后背上。定定地看了片刻,喉结滚了一下,忽然伸臂,将她抱住了,低头张口便啃咬她两片形状宛若蝶翅的漂亮肩胛。
她的牙齿若不是紧紧地咬合着,恐怕此刻已经开始瑟瑟打颤了。
春娘想起那个苏氏,心里就跟堵了块烂泥巴似的。揉着小乔的美背,一边继续地道,“女君千万莫小看了她!她和男君有旧,光凭这个,就比旁人多了一层倚仗。更不用提,如她那般,于床笫间必有过人之处。世上男子,多喜好如她那般妇人。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的伯父前头有个姬妾,也有这般拿捏男人的本事。妇人来之前,一个月里,他有十来夜是去你伯母房里,后来得了那妇人,似搂着了宝,莫说你的伯母,便是旁的姬妾房里,他也极少去了,妇人得了病死了,他还伤心了些日子。那妇人才不过一个伶妓而已,何以如此得宠?便是靠着一身服侍男子的本事!这个苏氏虽出身高贵,只是婢一看就知道,她必定所历甚多,何事又放不开去做?”
小乔咬了咬唇,一双玉臂湿淋淋地从水里伸了出来,攀住浴桶桶壁,分水朝他慢慢地靠了过去,最后果真靠到了他的近旁,身子侧对着他,双臂支在桶壁上趴靠着,回眸娇声道:“靠过来了呢!”
“过来!”
“姑母!方才燕侯来为何事?你脸色怎如此难看?”
他两道目光笔直地落在苏娥皇那张渐渐变得苍白的面庞之上,停驻了片刻。
让她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她一定能够想出化解的法子……
原本一直躲着的苏信快步进来,扶住苏娥皇,略带了些忐忑。
春娘发急了。小乔便回头道:“听进去了呢,我知晓了——”
“苏氏,你这趟途经晋阳,滞留也有些时日了,倘若真出于身体不适之故,好生养病便是。只是……”
春娘这才笑了,到了小乔身前,将绕在她指间的几绺发丝解了下来,取了条干的毛巾,擦渗去发间水分,绾于头顶,目光掠过她半露在水面之外的如今养的越发招人疼的白生生的一片胸脯,叹了口气:“方才总说男君。男君那边打仗,也是快收了吧?想他也不易,打女君年初起到了这里,一晃眼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男君竟没几日是留城里过着安稳日子的,总在外头行伍。我想想也是心疼。男君辛苦,女君也是无人作陪。总这般聚少离多,也不知何日,才是到头……”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何来所谓的渔阳之事?”
过后,魏劭将地上软成了一团的小乔抱回了水里,命她贴坐于自己腰腹之上,他仰面靠在浴桶桶壁,沉着脸问她:“上回我给你的信里,叫你给我速紧回信。你为何不回?”
春娘急忙出去,顺带关上了门。浴房里便只剩下了他两个人。
春娘以为是侍女,转头问:“何事?女君尚未出浴。”
难道那天那个贱婢春娘口里出来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成?
这一点苏娥皇早就有过准备了。
他将她鱼儿般地从水里湿淋淋地拖了出来,两人抱成一团,在湿汪汪的地上翻起了滚。
苏娥皇双目闭着,一动不动,似睡了过去。苏信方转身,蹑手蹑脚往外去,到了门口,忽听身后声音起:“方才无事。仲麟方回的晋阳,知道我在,立时便来,与我叙了些旧,嘱我养病。因另有要事,才走的匆忙了些。你安心便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
她一字一字,压低声道,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寒意。
小乔沉默着。
苏娥皇双目依旧发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小乔爱干净,何况如今又是盛夏酷暑,天气苦热,动一动便出汗,自然天天沐浴。
他就这般去了,头也不回这般地去了。
小乔身子浸在水里,只露香肩,刚洗过的乌鸦鸦长发全拢在了身前,贴于她小巧又日渐隆圆的一侧胸脯之前。她以指绕着湿润发梢,玩了几下,听到身后春娘说道:“这趟男君回了的话,女君定要多留他些时日啊!成婚时日也不短了,老夫人那边虽没催问,恐怕也是天天惦记呢。”
“方才。”
他缓缓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