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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幽远而空洞，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琅琊朝廷檄文发遍天下之时，八月中，李典攻下了昌邑，迅速切断琅琊朝廷与青州的联系。
这个黑影，必是外来之人。
小乔双手从他手背滑落，视线随他身影，怔怔地看他走到了窗前，推窗背向自己而立。
南方豫州盖照、庐江宋陵、江夏刘筌、长沙吴璠，诸多地方诸侯，短短一个月内，效仿汉中乐正，趁机先后分别称帝建国。
徐夫人和朱氏去了金龙寺，要几天后才归，家里的护卫，贾偲做的极其周到，夜间俱安排护卫值守。
寻常百姓人家，谁管天下为何姓氏，所求不过为饭饱衣暖。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他入内，亮起灯火。
腓腓六七个月大了，长出乳牙，上个月开始，小乔安排她渐渐断乳，开始辅食。
女儿睡的很稳，春娘均匀的呼吸声也清晰地传入小乔的耳里。
最后她从床上爬了下来，趿了双软底绣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片白色月光，来到女儿的小床前，看了下她盖的被，替她拉了拉，随后无声无息地来到那扇窗前，轻轻推开了窗。
……
小乔屏住呼吸，慢慢抬起眼睛，看向魏劭。
他回过头，注视着小乔，眸光凝峻，缓缓地说道。
“当年我父与你祖父奉朝廷之命，同伐李肃。李肃势大。双方战前盟约为誓，约定从东西两侧同时进攻。我父亲出于对你祖父的信任，是以完全按照有应援的方式进行调兵布阵。到了约定时刻，我父亲照计划出兵后，还相信你的祖父会如约到位……”
小乔斜斜地靠在窗边，仰面望着头顶那轮蟾宫明月，渐渐玉臂生寒，才惊觉方才起身时候忘记披衣，便双手交握胳膊，轻轻揉擦了下，随即探手正要关窗，视线忽然定住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但是今夜，这般醒来，和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她虽依然感到疲倦。
四周静悄悄的。
父亲双目虽依旧失明，但从前次通信来看，他对此看的很开，十分豁达。
魏劭统一北方的这数年里，地方任用贤能，废除苛法，减免赋役。乱世之中，庇他们有口饭吃，过上安稳日子，他们便认魏氏君侯为天。
他沉默了片刻。
“和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这晚上，到了腓腓饭点，春娘端来一碗以羊乳调和的肉糜粥，喂饱了腓腓后，小乔陪她玩耍片刻。
消息传出，天下皆震动，万万没有想到，魏劭竟然如此便对琅琊汉室公然发动了进攻。
内里，果然是那晚上她曾于门外窥过的那面旧帜。
小乔慢慢地睁开眼睛。
“蛮蛮，不欲瞒你，我知当年事和你父亲无关，只是直至今日，对你乔姓，我依旧无法排解恨意。哪怕那日我叫魏梁以你之名去兖州为你父亲送贺礼，当时我想的最多的，也是为了让你欢喜……”
“容我多些时日，慢慢想清楚。”
“蛮蛮，你从前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匣里放的是为何物吗？乃我父亲当年的令旗。这上面的血，便是我父亲死前所染。这件遗物，多年以来我一直收藏……”
南方大乱。
倘若不出意外，最迟到这个月底，琅琊朝廷必灭于魏劭之手。
一轮明月高高悬于头顶，清辉遍照人间。庭院里花木扶疏，暗影交错，不知哪个角落，偶传来一两声秋虫的咕哝之声，显得这个秋夜，倍加的幽静。
对着窗户出去不过十来步远的东南一角，植了一株木樨。
木樨树影之下，此刻隐隐似有一团人影立在那里。
那时候，天下十分，其中七八分将入魏劭囊中。
小乔慢慢地走了过去。
小乔浑身汗毛陡然竖立，正要高声呼叫，看到那个黑影微微一晃，竟朝自己疾步而来。
小乔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了。
但如此夜半时分，西屋内院这样的地方，决计不可能会有护卫入内。
他拿开了小乔的双手，起身。
八月底，南路的李崇张俭夺下徐州。
他一字一字地道。
戌时，见她渐渐犯困，哄睡了她，自己也觉得累，便打发掉乳母侍女，自己跟着闭门上床，房里只留春娘陪夜。
她睡了一觉，醒来半夜了。
小乔略微困惑地看着。见他从一个秘屉里取出一只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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