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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惊霜又梦到那一片鲜红的战场,她的父亲哥哥远远的站在尸山血海中看不清面容她努力的追赶,“父亲!!!哥哥!!。”却不断被底下冒出的骸手拽住想将她一同拽入地狱。她拼命的挣脱,身后却涌出越来越多的骸骨,穿着大周的军服,拦住她前进的步伐。
她怒了,抽出青霜剑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霜儿。”她挥剑的手有些停滞,“霜儿,回头…别过去。”傅惊霜僵硬的转过身,依旧是看不清的面容。
这女子一身暗红金丝袒胸大袖衫,下身石榴裙四幅连接缝合而成,上窄下宽,下垂至地,不施边缘。披帛并盘绕于两臂之间,端的便是大周贵女风姿。不必看清面容,傅惊霜便知,这是她娘。只是她垂髫(六岁)时她的母亲便因疾离世了。
“娘………。”她盯着那道如同星子逐渐消散的身影忍不住喊了出来。所有的一切在此静止。父亲哥哥的虚影,那些张牙舞爪的厉鬼,尸骸如同破碎的铜镜,粉碎。
看不清面容的妇人,似乎笑了:“不要让它操控你的心神,霜儿…。”声音如同风一般,几乎让人听不清了。傅惊霜着急朝那道身影追逐。可却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娘!!!”。傅惊霜从梦中惊醒,眼中惊惧未散去。她坐直身体,大口喘息,身旁的谢殊放下软巾,起身替她倒了杯水,她这才注意身旁有人。
“将军似乎魇着了,喝些安神茶定定神吧。”说着他又起身将香炉中的安神香续燃。
他一直在这,为她处理这些琐事正准备走,却看到她在睡梦中似乎有些不安稳,便准备让秋荷进来替他抚慰。
不曾想傅惊霜拽住了他的衣袍,双目紧闭,额上冷汗不断,眉头紧锁,梦中喃喃了喊了什么,似乎格外痛苦。
几个时辰前
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此久,还是需要一个人看过以防傅惊霜的清誉。
秋荷见他还在这,虽然有些诧异,但一想到将军平日也对他很信任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傅惊霜薄唇上的口脂时目光才涣散一瞬,看着谢殊忽然明白了什么。
自家将军莫非是看上了蒲大人?虽然说蒲大人确实很厉害,她也是看着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奴隶,一步步坐上这正二品官员的位置。她收敛了目光,却在擦拭傅惊霜额间冷汗时看到自家将军拽着蒲大人的衣袍!心中了然,原来不是他不走!而…而是根本走不了!
她擦拭傅惊霜面容后,自觉留下干净的铜盆,软巾。“大人,奴婢还需为将军熬药,将军的药旁的人不知如何处理,将军的书房旁人也不可进……。”言下之意便格外清楚了。
谢殊点点头,“这里我看着,你去煎药吧。”秋荷一副多亏了今日有大人搭手的神情,又口头感谢了几句,才出了书房。
她家将军安寝时身边是不允许有人的,即便有人也会立刻警醒。在回想谢殊的一路种种,越发肯定,这二人绝对属意对方。
傅惊霜回了神,才注意到这身长鹤立的男子是谢殊。谢殊正拿起琉璃灯罩挑灯芯,烛火忽暗忽明映照在他的脸庞。随后便看到了他一侧衣袍皱巴巴的被人蹂躏过似的。
谢殊早已将那些君子礼节刻于几胸,坐如钟站如松已然成为了他用来克制自己礼节。以往同她一起看帖子回信时,几个时辰下来衣袍都不带一丝褶皱。怎么?…难道是她干的?!
随后又察觉方才谢殊坐着的位置,旁侧多了一个黄花梨木台,台面上稳稳当当的放着铜盆,还有那浸湿的软巾。心中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动,只是她的思绪尚未从刚才的梦境中脱离,实在难笑出来。
“将军梦魇时我没有让人进来,见将军出了些汗,怕将军着凉才喊了秋荷姑娘打了些热水替将军拭汗,寻了张毯子。”傅惊霜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她正要笑,如同往日应对同僚一般。“你不用笑,我知道你很累,你不用应付我,我们是一道的。”谢殊对她笑了笑,心中却将下一句话说了。‘我知道你看穿了我的心思,即使你装作不懂,我也明白。你对我无意也好,利用也好,我想与你一同走过这条荆棘塞途。’
傅惊霜抿了口茶水,见桌上的帖子已然回复了,便自然的转了话题。“你处理了?”
“见将军疲累,便多此一举了。”谢殊依旧带着体面的笑容,心中酸涩却无可奈何。
“不会,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傅惊霜随手看了几本,都处理的十分妥帖。只有一本沈凌云的没有动。“说起来明日便是她摆宴席了,可要随我一同前往?”
谢殊走近,两份帖子,他不喜热闹。于他而言结交沈凌云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