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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阿蛮想说什么,千贺长琴伸手不让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说道:“少王身在迦南,难道能影响青岚的决定?”
素鸣衍说道:“阿蛮姑娘这个样子,估计也无法逃回扶桑岛,不如千贺家主一人携带秘典返回扶桑岛,让岐伯留下来听我使唤,也正好照顾阿蛮姑娘。”
“你就对着精魂之血起誓吧。”
岐伯塌肩挺胸的站起来,与素鸣衍对视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口诵法诀,只听见滋滋的细碎响声,背后那对巨大的羽翼缓慢的收入身体里,突起的像鸟喙一样的尖嘴也渐渐变得跟常人一样,看上去就像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普通青年人。
“什么?”千贺长琴蓦然睁开眼睛,楼迦罗人长期在新月海域掠夺,河港联盟才是他们需要集中精力对付的敌人,竟没有察觉青岚、迦南两国有这么重大的动作。
“出质迦南之前,我被册封为羽嘉郡王。”
岐伯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青岚如果能跟我扶桑岛订下盟约,这付贱躯就任由少王驱使。”
真不该小看楼迦罗人的追踪秘术,素鸣衍自问在荒野生存的经验比千贺长琴他们要丰富得多,没想到这么小心还是让他们轻易找到。
千贺长琴紧紧紧盯着书页,没有看出秘典缺失了最关键的一张星相图。
千贺长琴、岐伯敛翅落下,阮阿蛮从岐伯怀里挣扎着站起来。羽翼受伤,连变形术也无法施展,那对被爆炎术烧得焦黑残缺的羽翼斜挂在阮阿蛮的身后,看上去十分的丑陋,却衬托得她苍白的脸美艳无比。
岐伯闻声一震,抬头却看见素鸣衍正凝目望来,连忙低下头,保持一个奴仆应有的姿势。
“无法确知,不过迦南朝野必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千贺长琴惊讶的问道:“少王出身青岚帝室,难道连十二星辰秘典的事也没听说过?”
一路上畅行无阻,素鸣衍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歪着头靠在阮阿蛮的香肩上。阮阿蛮拧着秀眉,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打醒好泄泄心里的怨气。
“什么!”岐伯勃然大怒,双翅一敛,身子像箭一样冲到素鸣衍的身前。
叶零儿不知道殿下跟眼前的楼迦罗人有血契之约,见岐伯、阮阿蛮露出身上的刺青,想起传说中的秘术来,朝千贺长琴淡淡一笑,说道:“将术法固化在肉体上,啊,扶桑岛也出现天榜强者了,难怪数十年来,楼迦罗人能够迅速崛起。”
千贺长琴说道:“这么小的紫狻兽能不能喷出混沌之火?”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眼睛紧紧盯着紫狻,掩藏不住内心的紧张。
“登神?千余年来,只有摩诃一人,除此之外,就是天榜里最强的强者都逃不过轮回的惩罚。《星辰秘典》终究只是传说而已,你们何苦为了这个虚无飘渺的传说,而去得罪一个强大的王国?”
就像看着心爱的物品,素鸣衍贪婪的端详着阮阿蛮、岐伯俩人,说道:“如果我命令你们攻击千贺长琴,你们是不是会当场自刭明志呢?”
“岐伯愿为族人跟少王立下血契,但是请少王给岐伯留下自刭的权力,因为岐伯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你们不妨试试。不惜得罪中陆最强大的两个国家,这本书对于扶桑岛而言,真的很珍贵吧?”素鸣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心里却紧张得要死,希望阮阿蛮对他们是个重要人物,紫狻虽然还不会混沌火魄,但是攻击迅速绝对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素鸣衍看见千贺长琴陷入深思之中,从紫狻口里取下秘典,随意翻看,说道:“我叫檀那明河。”翻开书页,故意将手放低一些,让千贺长琴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看起来也寻常得很。”
千贺长琴想不到他这么爽利就将秘典交出,将秘典细细翻看了一遍,虽然之前他并不知道秘典里面的内容,但是用龙兽之皮制成的秘典绝对不是轻易就能伪造的。千贺长琴看了一眼阮阿蛮,更加确定这就是正本。这么一来,对素鸣衍刚才的那番话也确信无疑,扫了岐伯、阮阿蛮两眼,心想:如果檀那明河能阻止青岚与迦南缔结盟约,牺牲他们俩人也是物有所值。
阮阿蛮藏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看着叶零儿等人毕恭毕敬的跟素鸣衍行礼,内心虚弱无力,脸色惨白的看了岐伯一眼,只见他嘴唇紧抿,似乎也有认命的觉悟。
素鸣衍在阮阿蛮的脸上扫了一眼,从怀里掏出秘典,说道:“这就是你们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东西?”
叶零儿眉毛一扬,实在不明白先生为何会看重六殿下,但是尊卑有别让叶零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敛身行了一个礼,小步退了下去。
岐伯沉声说道:“我们既然敢到大纳言府上取东西,迦南已经没有我们畏惧的人了,管你是谁。”
“大人……”一直沉默不语的阮阿蛮声音里透着虚弱,“阿奕若不是伤在他手下,怎会白白死去?”
作为中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青岚与迦南永远都没可能和平共处,眼下结盟,不过是迫于各自国内的严峻形势,但是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不容楼迦罗人忽视。想到在青岚、迦南、河港联盟三方共同压制、打击,极可能再次陷入灭族的边缘,千贺长琴怎么也镇静不下来:“可不什么话都可以拿来唬人的?”
“摩揭大人让叶零儿在迦南一切都听殿下的吩咐。”
岐伯顺从的低下头,说道:“阿蛮会明白过来的。”
千贺长琴再也不怀疑素鸣衍所说的话,说道:“请少王代为安排。”
“换你了。”素鸣衍将那支用丹力凝成的锐刺缓缓戳进岐伯的胸口,收集他的心头之血,溶进自己的身体。
“千贺裴沙岐伯愿向眼前之人奉献精魂之血,立下血契之誓: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或帮助别人伤害眼前之人;在服从第一原则的基础上,必须服从眼前之人的命令……”
虽然素鸣衍的邪笑让人很不舒服,但是千贺长琴也不愿大动干戈,说道:“少王有什么要求?”
千贺长琴等人怀着戒心,双翼敛在背后,准备一有不对头的地方就破车而出、大打出手。车厢很狭窄,素鸣衍让岐伯、阮阿蛮挤在中间,一边是阮阿蛮给烈焰烧得焦糊的羽翼,一边是岐伯冰冷如铁的羽翼,感觉十分难受,艰难的扭过头,凝视阮阿蛮白腻的颈肤,这才想到那天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事情到这种地步,多想无益,素鸣衍揉了揉眼睛,从枝桠上跳下来,走到一处空旷地上。千贺长琴与岐伯分别从左右包抄过来,岐伯的腋下还挟着受伤未愈的阮阿蛮。
将紫狻兽留在云魇泽里,四人进入秋浦没多久,就联系上此地的影蝶,乘着他们安排的铜车朝秋浦城驰去。
阮阿蛮没想到与她香艳齐名的叶零儿竟然是青岚派到迦南的密间首领,车下站着的几个人在迦南都有着相当的地位与身份,也说明他们是青岚最重要的密间。望着素鸣衍瘦弱的背影,阮阿蛮只能压下内心深处的怨恨,想到订下血契之后的命运,内心深处的恐惧使得身子颤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