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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像涂了唇膏一样,有点厚,却不显得笨拙,正好中和了小巧尖细的下巴和挺翘的鼻梁,不至于太过刻薄,是古典画里标准的美人。
“笑什么?”叶霖庭忍不住问。
他声音似乎放轻,顾幼书抬眼看他,明眸映着车外的春光,莹润得像蒹葭上的白露。
她摇头不语。
安静了会,叶霖庭再转头看她时,只见她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脑袋随着车子一颠一颠的。那双弯细的柳叶眉还蹙着,蕴着一撇清愁。微翘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不时颤动。
天色渐暗,路上车辆增多,都开着大灯。他们的车汇入车流灯河,驶入微雨的上海。
顾幼书做了个短暂而又逼真的梦,梦里没有周家伸以援手,她还待在空荡的老宅守着母亲的尸体,不知所措。外面还有催债的在不断踢门,眼看就要冲进来……
“幼书,幼书!”
顾幼书惊醒,全身吓出了冷汗,一下对上一双沉着深黑的眼睛。
“做噩梦了吗?”叶霖庭递给她一块手帕。
顾幼惶然接过,仍是呆呆看着他。
车不知是停在哪,他也不开灯,四周静悄悄的,窗外夜色浓得有些黏腻。
叶霖庭移开目光,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微微反射着夜光。
他不无歉意地道:“我看你这么累,就想让你多睡一会。早知道你会做噩梦,就早点喊你了。”
他声音很低,在这晦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缥缈而温柔,听着无比有安全感。
叶霖庭打开车灯,光芒涌现冲破黑夜,顾幼书困倦地闭了闭眼。
其实这个梦就是昨天夜里才发生的。
那些催债的在顾宅里□□烧,顾幼书躲在柜子里,听着那些气势汹汹的脚步逼近。
她恐惧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就在那时,她又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来者没说话,催债的大声骂了几句,很快就被揍得呜咽。四周安静下来,他们又开始喊着“顾小姐”找她。
顾幼书知道是周家的人来接她了,但她还是没出去,依旧屏着呼吸,想躲到天荒地老,谁都不想见。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敲了敲柜门,然后慢慢打开。
惊心动魄的一夜已经过去,顾幼书被外面的晨光刺激地眯起眼,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男人。
“幼书,没事了。”他看到她蜷缩在柜子里,没有意外,也没有鄙薄取笑,只是俯身对她伸出手,温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顾幼书仍然愣愣看着他,混沌地想,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周远东吗?好像和小时候不太一样。
然而下一刻,他看着她懵懂的神情,扶着眼镜微笑道:“还记得我吗,我是叶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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