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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沈芊芊把脑袋凑过去，一脸的神秘。
“你说。”吟月来了兴致。
“其实我没跟二爷拜过堂，成过亲。”沈芊芊抛砖引玉，做进一步试探。
“哪是跟谁？”
“哈哈哈。”沈芊芊不回先笑，“大公鸡，与大公鸡拜堂，李妈说它就是二爷，拜完堂就可以抱着入洞房，你猜后来二爷去了哪里？”
“洞房。”吟月猜到。
沈芊芊一指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道：“嘻嘻，不对，是这，进了我的肚子里。”
“胡说，二爷是个大人，咋会进你肚子里，再说二爷不是在世吗，你怎会还与公鸡拜堂。”
“二爷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不能走路，还爱打人，我以前可聪明了，大家都叫我小狐狸，有一天一根闷棒打在我头上，醒来后头晕乎乎的，坐在一顶红红的轿子里，他们说我是给二爷冲喜的傻妻。”
沈芊芊边说边注意吟月的面部表情，特别是眼睛，那是心灵的窗户。
她的眸光，是身有所感的触动与悲鸣，好半天，才重重地叹口气，“这也难怪了，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督军府二少奶奶，却在这里做下人们的粗活，我来督军府是做典妻，其实也跟下人没区别，你我都是可怜人。”
“冲喜我是知道，典妻是啥，也要与公鸡拜堂成亲么？”沈芊芊确实不知何为典妻。
“不是，是丈夫把自己的妻子，出租给有钱人家生儿子，以年为期限，我是两年，生下儿子后租期结束，孩子留下，典妻离开。”
“天呐，还有这种事，你丈夫真不是个东西，你愿意么？”沈芊芊愕然，这样的男人应该被千刀万剐。
吟月扯唇苦笑，“女子未嫁从父母，嫁后从夫，没有愿不愿意这一说，命运全掌握在别人手里，说来做典妻还算好的，我们村的桃红，丈夫赌钱输了没钱给，就送她去妓院挣钱抵债。”
话说完，两行清泪也自她脸颊，滑落至唇边。
“哎呦喂，厨房那边等着炒菜，你二位倒是手脚麻利点呀。”一名厨工走来催促。
晌午时分，宴席厅里推杯换盏，异常热闹，嘈杂喧哗声传遍整座督军府。
西院。
沈芊芊乐颠颠地提着一个几层食盒进了门，嘴里嚷着：“景琛，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顾景琛转动轮椅，挪移到桌前，只见沈芊芊从食盒里端出菜，摆满了一桌。
沈芊芊执筷夹起一块凉拌鸡肉，手掌成凹状在下方接着，递到顾景琛唇边，“来，张口。”
后者听话的张嘴，将肉含进嘴里，只是牙齿没开嚼，呼痛声倒先响起，“嘶。”
沈芊芊立即放下筷子，挪开顾景琛捂在嘴上的手，凑上脑袋查看，
“呀，下唇流血了，瞧你这饿痨饿相的馋样，前天不是才给你烤过一只鸡腿吗，慢慢吃，这一桌子菜都归你。”
说完，从药箱里拿出棉签，帮顾景琛擦药，“有这么好吃吗，我尝时味道很一般啊。”
“不是菜的味道，只有你喂的，才会这么好吃。”
顾景琛的下唇，是昨晚偷听墙根时所伤，刚才鸡肉的辛辣汁水，沾到伤口才引发的疼痛，但沈芊芊喂他吃的菜，再难吃，心里也是甜的。
“狗狗乖，等下又喂你。”沈芊芊戏谑。
顾景琛屈指叩上她脑门，“讨打！”随后，攥过她的手，放到眼前查看，“要不，下午就别去了，只要我不允，没人敢强求。”
沈芊芊讪笑着抽回手，“不累，他们说我是二少奶奶，都让我只干轻活，再说了，也能与他们拉近关系，探听到更多消息不是么。”
“他们怎会对一个傻子说真话。”顾景琛不屑，他知道沈芊芊这样说，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呵，二爷就太小瞧你这个傻妻了吧，我可是学过读心术的，岂能逃过二少奶奶我的五指山。”沈芊芊展开手指，旋转着回拢，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读心术？”这个沈芊芊，小脑袋瓜子里，咋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
沈芊芊得意忘了形，被顾景琛一问，才意识到嘴巴又破了洞，民国时期还没有这些名称，忙接上他的前一句：
“督军府来了一个典妻，名叫吟月，你说大夫人会不会是给你找来的，好传宗接代延香火。”沈芊芊蹙起眉头揣测。
“不是给我找的。”顾景琛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吃着饭，“她巴不得我们这房人绝后，怎还会找个典妻来，那是给顾谦程找的。”
“大少爷，他不是在府外已娶有好几房夫人了么。”
“是有好几房，内讧来内讧去，留下的全是女儿，何氏定是也知道，才会把典妻留在督军府，而没送去顾谦程自己的府里。”顾景琛分析，顿了顿，又提醒沈芊芊。
“顾谦程恐怕要回府住上一段时间，你晚上出去夜探要谨慎些，平时遇上他，能不说话尽量别说，以免被他发现破绽。”
“嗯，我见过他的样子，一看长相就是精于打肚皮官司的人。”
午后，沈芊芊从西院出来，走向后厨，远远地看见一名女佣带着吟月，朝东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整个下午，她再也没见到过苏吟月，想必是在前院帮忙，旦凡有点姿色的都被安排去了前院。
时间倒退回早上。
东院。
“大夫人，快来看报纸。”李妈刚从街上采购回来，手中的篮子还未放下，扬着手中的报纸，匆匆奔进屋里。
“李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大夫人何氏打着大大的哈欠，语气不悦地嗔怪。
“是是是，老奴知错，只是夫人，你看这个。”李妈说着，把手中的报纸递上前去。
何氏狐疑着展开报纸，一头雾水，她大字不识一个，愣是没看出上面有啥名堂，“你让我看啥呀？”
她不满地把报纸塞回李妈怀里，翻一个白眼，起身走到衣柜前，挑选今日在宴席上穿的裙子。
李妈拿着报纸犯了愁，她也没读过一天书，不识字，突然眼角余光扫到门外，站着听差遣的下人，“阿福，我记得当初招你入府那会儿，你说过自己能识字。”
“回李管家，会一些，但不全。”
“没关系，能读报就成，快来给夫人读读这个新闻。”
阿福进到屋里，展开报纸开读李妈指着的那条新闻。
“号外，真是破天荒，顾少帅昨夜一怒冲冠为红颜，带兵大闹夜上海歌舞厅，强行带走一名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