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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芊兴奋的说着，为自己即将离开顾景琛，奔赴与面具人的双向爱情而高兴，并未留意着顾景琛脸上已被黯然的阴霾代替，车内的气氛凝滞，越来越压抑。
前排的古副官与竹心，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呵，我现在得好好想想，出去后要去往何处呢，啊哈，有了，去北平瞧瞧骆驼祥子，再到江南水乡看看乌篷船，品一品绍兴酒，探望一下孔乙己老先生。”
“对了，听说东北的张少帅面如冠玉，气质非凡，还有还有，清朝的最后一位皇帝也一定得去见见，以后回去，啊哈，我就可以靠写这些内容赚个盆满钵满”
沈芊芊自娱自乐做着美梦，她甚至想着有机会，去结识一下鲁迅先生，更会是一桩美谈。
做为听众的三人，听在耳里震撼在心里，夫人啥时候认识这么多人，连东北的张少帅，大清最后一任皇帝也认识，还说回去，回哪里，榆城沈家不就是她的家么。
“你要回哪里？”顾景琛直接问出疑惑。
“回”沈芊芊被一问，元神归位，难道给他们说自己只是一缕魂，附在已死的沈芊芊身上重生，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妖怪抓起来，请来和尚道士作法
想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沈芊芊打了一个冷战，尬笑解释，“回前线医院呀，我的理想还没实现，要为保卫我们榆城的家园，奉献每一滴青春热血。”
说完，仰首挺胸，屈肘到胸前，雄纠纠地做出一个奔赴的动作。
顾景琛扯扯唇，没再说什么，视线从沈芊芊脸上滑向身旁的车窗外。
脑海中的沈芊芊，似陷入在一团迷雾之中，忽隐忽现，距自己很近，却又总是无法触及。
接下来的路程，顾景琛一直冷寒着脸，浑身透着浓得化不开的疏离，不再与沈芊芊说话，下车后，也没像以前那样，与她一起回西院，而是自顾自的迈开大长腿，埋头前冲。
“哼，不理就一直不理好了，像谁欠了他千儿八万似的。”沈芊芊瘪瘪嘴，小脾气也上了头。
故意慢慢走，与顾景琛拉开距离。
东院。
“夫人，二爷的腿好了，刚才是自己走回去的。”李妈匆匆地从外迈进屋里。
何氏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汤溢出杯口，“嘶”何氏吃痛的把手指送到唇边吹着，“好了，这么快。”
“督军走前，四夫人的爹不是来了榆城吗，听说就是专为治二爷的腿而来，神医出手，果然不一样。”
“哼，让他先得意一阵子，我要让他再也当不上少帅。”顾谦程神情舒然，看不出一丝潋滟，语气却是渗着刺骨的寒气。
“那傻子的脑袋，他也给一起瞧了吗？”何氏联想到了沈芊芊身上。
“这个倒没听说，只知二爷去医院那日，是督军与四夫人陪他去的，傻子留在西院，没去。”
听完李妈的回答，何氏松下一口气，只要沈芊芊还是傻子，就还是受自己所控。
“明个儿，把傻子叫来问问。”
“是。”
西院。
李副官与竹心进了厨房做晚饭，顾景琛直接回了书房，把自己关起来。
在靠椅上找了一个舒适放松的姿势，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着放上桌面，点燃一支烟，在吞云吐雾中捋着烦乱的心事，芊芊真得要走了，该怎么留下她
“笃笃笃，景琛，我能进来吗，想与你谈谈。”门外，响起沈芊芊的问话。
顾景琛的生气，让沈芊芊感到愧疚，毕竟他的腿才刚好，但是已说出了口，也无法收回，在走之前该交待该说明的事，还是要说开好些，以后再见也还能做朋友。
顾景琛慌忙放下双脚，把烟头摁进烟缸，倒入一点茶水熄灭，起身打开窗户，挥动双手把屋里的烟味驱散。
整理整理衣服，端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过一本书，握在手里，头也不抬地冷冷开口，“进来！”
房门被推开，“咳咳咳！”浓浓的烟味猝不及防直扑沈芊芊的面门，引起好一阵咳嗽。
顾景琛想上去给她拍背顺气，终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假装看书。
“你，习惯反着看书么？”沈芊芊想缓和一下，屋里厚重得让人快要窒息的空气。
顾景琛定睛一看，还真是，刚才慌忙之中把书拿倒了，面不改色地将书调了个头，语气硌人，“什么事？”
沈芊芊把威廉的那张收据展开，放到顾景琛眼前，把了解到的事，摘重点说了一遍。
“我要离开了，抱歉，只能帮你到这里，谢谢这段时间来，你对我的照顾。”沈芊芊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
“什么时候走，我让人送你。”锥痛在顾景琛心里起起落落，咸腥涌上喉头，又被他强压下去。
“不用，不用送，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明日出府。”沈芊芊怎敢让他的人送，这不是明白的告诉顾景琛，自己要去莽青山找玉珠吗。
顾景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眼睛依旧落在书页上，屋里静得可怕，沈芊芊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没什么事，我就回房收拾了。”沈芊芊转过身，手按上门把。
才拉开一道缝，“啪”的一声，一只大手按在门板，把门再次关上。
顾景琛欺身过来，将沈芊芊逼退，后背紧贴门板。
沈芊芊惶恐地望着眼前，显得陌生的顾景琛，他双目通红，体内似有一头随时会脱笼逃离出来的野兽。
“景琛，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顾景琛双手抵在沈芊芊两侧肩头的门板上，扯出一个苦笑，“沈芊芊，相处了这么久，你就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我们是朋友！”
“呵！”顾景琛撇头冷笑，“去他妈的朋友，我不需要。”说着扣住沈芊芊的手腕，把她的手摁到自己心口，
“好好摸摸，这里面装着的全是你，从你在山脚下给我取子弹治伤，那时候起，你就住进了这里，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到你。”
“当初我们相互认出对方，你不知我有多高兴，想不到给我送来的冲喜新娘会是你，那一刻，我甚至都打算放弃对东院的报复，现在你却告诉我，要离开。”
顾景琛心被撕裂，疼痛让他感到呼吸困难，额头无力地抵上沈芊芊的前额。
“芊芊，别走，你让我有了家的温暖，留下做我的夫人，好不好，我们还没圆过房，今日就是我俩的新婚。”顾景琛呢喃着，朝沈芊芊那两瓣微启的樱唇覆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