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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节，顾景琛与沈芊芊都留意到了，狱卒从转角大跨步走出来时，眼里是明显的紧张焦灼，神情凝滞，步履匆匆。
穿过灯光明亮的光影下，脸上与前额有莹莹的折射光，几人所在的牢房距监狱门口，不足千米，大冬天，他却出了一头一脸的细毛汗。
狱卒来到几人面前，递上探访记录本，顾景琛拿在手上，随意的翻了翻，他知道，能登记在这上面的，都是经得起查得，而那些给了通融钱的探访人姓名，却不会做登记，这也是监狱里密而不宣，心知肚明的隐形收入。
顾景琛合上记录本，还给狱卒，“走吧，我希望纪探长能早日给我一个交待。”
看守长与纪探长把顾景琛二人，亲自送出警察局大门。
回去的车上。
沈芊芊早已哈欠连天，啥也不想，靠在后排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顾景琛伸长胳膊，把她揽过来，靠上自己肩头，让她睡得舒服些。
“这是利息。”沈芊芊没有挣扎，头在顾景琛肩头上拱了拱，寻求一个舒服的位置，吐字含糊不清。
“好，利息，睡吧。”顾景琛宠溺说着，把她脑袋按到颈窝里。
前一排的竹心忍不住哑然失笑，少帅与夫人真有趣。
“少帅，我们还要回督军府吗？”古副官开着车，目视前方问道。
“不了，回少帅府，明日上午，你与竹心去西院把东西搬过来。”顾景琛吩咐。
到了少帅府，顾景琛把沈芊芊拦腰抱下车，一路抱着送至二楼的卧室床上，竹心接过管家端来的热水，帮她洗了脸手，又脱去了外套，盖上被子才离开。
这一番折腾，也没让沈芊芊醒来，她实在太累了。
顾景琛与古副官在书房里谈过事情，回到卧室，在沈芊芊身边躺下，手臂从她颈下穿过。
睡得迷糊的沈芊芊似受到了感召，又或许之前靠在顾景琛的颈窝里很舒服，竟配合的翻了一个身，主动凑向顾景琛，脑袋枕在他肩头，长手长脚，八爪鱼似的缠到他身上。
顾景琛勾勾唇，屈指剐蹭上她鼻梁，柔声呢喃：“小坏蛋。”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沉，翌日天光大亮，沈芊芊才伸着懒腰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大床上，揉着头发，咕哝出声，“我咋又在梦中越狱了。”
看向身边，不见顾景琛，拍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二少奶奶，少帅说你醒来了，就去楼下用餐。”房门被推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走进房里。
沈芊芊这才留意到这间屋子，与西院的不同，懵懵地连发三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我的外套呢？”
“我是管家，姓叶，在府里年纪最长，他们都喊我叶妈，这里是少帅府，二少奶奶换下来的外套，已送去了洗衣房。”叶妈对答如流，吐字清晰。
“少帅府？”沈芊芊念叨着，不过她很快想起更重要的事，立即掀被下床冲向门口，同时急急问道，“洗衣房在哪里？”
“后院。”叶妈不明就理，连忙回答，疾步跟上，等她出门来到护栏旁，就见沈芊芊的身影已消失在一楼转角。
顾景琛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着沈芊芊醒来，一起用餐。
听到二楼传来声响，将头从报纸上抬起，就见沈芊芊顶着鸡窝头，身着睡衣，光着脚丫子“咚咚咚”地冲下楼来，还未等他开口发问，沈芊芊已如一阵风，从他眼前飘向后院方向。
沈芊芊冲进洗衣房，见她的外套放在木盆里，上前一把抓出来，衣服已被水浸透，她的心凉了半截，心想，完了完了。
手摸进昨晚放纸团的衣兜，空的，什么都没有，再探向另一个，还是没有。
负责洗衣服的女佣，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双手放在腹前握着，噤若寒蝉。
叶妈与顾景琛也来到洗衣房，“芊芊，你在找什么？”
“景琛，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沈芊芊也着了急，“昨晚在车上，我咋就睡得人事不省呢，都怪我。”
顾景琛见她急得快要哭了，上前把她圈进怀里安慰，“别急，慢慢想，是不是漏放在别的地方了。”
他不知沈芊芊不见的是什么，更不知她昨晚在牢房里找到了物证，当时让自己引开看守长与狱卒，只以为她要再细搜一番。
沈芊芊上车就睡，两人都没来得及交流。
“二少奶奶，你是在找这个吗？”翠儿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伸向沈芊芊。
“哈，就是这个。”沈芊芊转忧为喜，上前拿到手里，掀开手帕，纸团还是原样，没被打开过，捏了捏，里面的硬物还在。
“你叫什么名字？”沈芊芊重新包好纸团，看向女佣。
“回二少奶奶，我叫翠儿。”
“翠儿，谢谢你。”沈芊芊跨步上前，捧着翠儿的脸，在她前额兴奋地啄了一口，然后露出玉瓷贝齿，开心的笑着，像个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
翠儿被沈芊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羞得绯红。
“呵呵，二少奶奶，你看翠儿的脸都红到耳根了，翠儿今年才十五，做事谨慎，洗衣前都会搜下衣兜，有物品都会拿出来放到一边，从来不会乱动。”叶妈笑着打起圆场。
“翠儿，真是好样的。”顾景琛也笑赞。
“这孩子，得了表扬，还不快谢谢二爷与二少奶奶。”叶妈催促。
“芊芊，我给你介绍叶妈是我的奶娘，也是古诚的母亲，可以说是一手把我带大的，前不久，我才把她从乡下接来。”
顾景琛介绍完叶妈，接着又道，“翠儿是个孤儿，我从前线回来的途中，在人贩子手里把她救下带回了府，另外还有阿财，古副官的父亲古叔，回头见了面再介绍给你认识。”
“今天起，我们就住这里，古诚与竹心回督军府搬家去了，以后这个家，我可就交给你了。”
顾景琛说着，揽着沈芊芊的肩头出了洗衣房，走向前厅。
“景琛，你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栋小洋楼啊，还有好几个佣人，这么有钱，干嘛以前还苦逼逼地住在西院，刚见你那会儿，跟街上要饭的叫化子没啥两样，害得我大半夜溜去厨房，偷鸡回来给你补身子。”
沈芊芊放眼四周，打量这栋装修气派的洋房，开口数落。
“小狐狸，你说是为了啥？”顾景琛抿唇浅笑，“若不那样，我怎么能娶上你这个冲喜妻，那还不是要便宜了别人么，我掐指一算，天选之人即将出现，于是赶跑了前面三个，只等你上门。”
“哪还让我当负婆，欠你一屁股债”沈芊芊知道顾景琛在说笑，她倒是想到了关键问题。
“哎呦，大清早的，二位还没有恩爱够么？”随着戏谑声响起的，是纪探长走进来的身影。
身后跟着古副官与竹心，两人手里各自拎着大包小包，走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