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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告之二郎,以免引起争执。”观音婢皱眉,抿唇忍住疼痛。跌倒之时,她手掌着地,擦破手心。
阿梨自然明白,嘟囔说道:“国夫人所生子女,大郎三郎虽不及二郎姿仪,至少品行无差,纵是李三娘,亦女中豪杰也。偏生李四郎异于常人……说来也怪,国夫人于妾生子尚能疼爱,缘何疏于所生?”
观音婢把玩着水中漂浮的秀发,说道:“盖因失爱于母,小郎内自衔怨,故而性情偏激。是故教养子女,父母之爱者,若良方之药引也。日后我之所出,无论其貌如何,必然爱之深切。”说此话时,漂着香料的水面映出她笃定的神情。
阿梨正替她洗发,闻言偷笑:“快了。”观音婢疑惑看她,阿梨解释说道:“奴婢之意,五娘不久将有子嗣。”
观音婢反应过来,白她一眼:“切莫浪语!”嘴角却含着一丝微笑。
阿梨嘻嘻笑道:“女子二七天癸至,月事来则可孕子,五娘正当十四……”说着朝她挤眉弄眼。
“读了几篇医书,还会鹦鹉学舌了。”观音婢轻嗤一声,阿梨吐了吐舌,梳洗完毕,服侍小娘子就寝。
耳后纱帐层层降下,婢女燃了安息香后,轻步退下。观音婢靠着瓷枕,半晌却未合眼。她年已十四,可天癸水尚未至……对于这个神奇之物,观音婢既疑惑又期待。
大暑来袭,天地一片焦灼,也只有花花绿绿的裙衫,能给盛暑带来一丝养眼色彩。阿琴看着大郎妾曳罗走过,目光艳羡,低首瞧了自己一身素白练衣,心中益是不平:大郎妾凭何可以除服,而她未曾幸于二郎,却也要继续服孝?
阿孟瞧见这一幕,扭着身子走来:“同为妾室,然不同命也。”说着感慨长叹。
听说她曾欲为二郎妾,阿琴哼道:“可惜,妾非谁人皆可,无品无貌者,白日作梦耳。”
阿孟气结,俄而冷笑:“若为二郎妾,大可不必作梦:二郎势必守孝三年,汝难能受幸,此其一也。且二郎长于阿郎左右,待得除孝,必随之赴外,而汝不受宠,亦为长孙娘子所忌,必趁机弃汝于此,此其二也。且汝年岁渐长,容颜最是留不住,待得二郎回京,知是何年?此其三也。而我母乃二郎乳母,纵使不为二郎妾,也能有个好去处。是故,我何须羡汝耶?”说罢扬长而去。
阿琴一听,惊得一身冷汗,连忙拉她衣袖:“阿弥陀佛!怪我见识少,阿孟切勿怪罪。”阿孟轻哼一记,却也留步。阿琴因问她:“依汝之见,我该如何自计?”
阿孟嘴角一抹微笑,俄而说道:“若说计策,我确有一计。”
阿琴连忙引她坐下,洗耳恭听。阿孟说道:“男子皆爱色也,大郎期满则除服,何也?一则起居简陋,二则长期禁欲,常人安能忍之?昔有长孙娘子,故二郎不需人,今伊独居垩室,安能长年不御女?汝若私下侍奉,得其欢心,必能常侍左右。”阿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傍晚满院蝉鸣,叫得人心躁动,阿琴徘徊于角落,犹豫不决。听见脚步声,阿琴连忙回避。伸首一看,见是阿梨来送食,竟不见长孙娘子。
阿琴迎上去,接了她手中食盒,讨好说道:“我来。”阿梨盛情难却,遂也未加阻止。阿琴跟随其后,打听道:“娘子何不来之?”阿梨说道:“今日热甚,娘子恐发气疾,故未出阁。”阿琴哦了一声。
入室,二郎问起,阿梨亦如此回答,二郎关切了几句,遣她回房照顾娘子。阿琴连忙说道:“阿梨去罢,此处交由我。”阿梨遂离去。
伺候二郎用了膳,阿琴遣人撤走食具,自顾收拾残局。磨蹭半晌,案几擦了数遍,终于引起二郎注意。见他疑惑望来,阿琴斗胆上前,添茶奉上。
世民正欲遣出,见状接过杯盏。
待他饮毕,阿琴连忙接盏,靠近之时,手指故意碰到,奈何二郎全心在书,毫无反应。阿琴犹豫之下,索性壮起胆子,柔声唤他:“二郎”
“何事?”
阿琴察其脸色,并无不耐,又问:“二郎将守孝三年乎?”见他嗯了一声,阿琴作心疼状,“二郎至孝,然若主母得知,必不忍郎每日粗茶淡饭。奴,亦不忍之”
世民回头看她,目光审视。
阿琴连又说道:“大郎身为嫡长,尚不守孝三年,二郎何须自苦耶?”
自阿娘逝世,大兄表现平平,尚不及智云伤心,几声哀哭也只不过依礼而为,仿佛死去的只是陌姓旁人。若说元吉如此也就罢了,毕竟阿娘未养过他。而大兄因为嫡长,阿娘期望甚高,偶尔切责几句,也不过因他屡试不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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