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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满脸不在意:“二郎至孝之人,孝期之内,岂作出格之事?夫妻之间,当以互信也。”身为妻子,自然提防任何女子接近丈夫,然于酷暑寒冬守丧,非常人意志可为之,对于世民,观音婢颇有信心。
世民闻言感动,引她坐身旁,又觉不寻常,转念一想,她不置气自是好事,故也无欲深究,因执她手,笑道:“观音婢大度娘子。”忽见她手掌有疤痕,连忙细看,观音婢收手掩饰,世民追问缘故,观音婢只得道出原委。世民听罢怫然,欲去质问元吉。
虽然来适年余,观音婢亦能看出元吉嫉于世民,从而迁怒自己,直觉此人不宜结怨,因是阻道:“罢了,小郎年少不知事,失手而已。”
世民忿道:“四郎屡次刁难,若非汝不以为意,我必责之!此次若不训斥,恐变本加厉耳!”
“二郎消气……”观音婢摇他手臂,叹道,“妾本外姓,立足于夫家,已属不易,妾实不欲汝兄弟因我相争。”
世民意稍解,歉意说道:“怪我连累汝……”观音婢摇首,说道:“夫妻本是一体,谈何连累?妾以为,以诚待人,假以时日,终能感化之。”
自元吉认宗以来,世民怜其受母冷落,曾经屡次关怀,却并未换来兄弟友悌。世民因是叹道:“但愿如此。”
终于,皇帝还京。只见朱雀街上,龙旗猎猎,三万六千人组成的黄麾仪仗簇拥着天子车驾,浩浩荡荡往皇城而去。
路旁,官民有组织地迎驾。只听清游队的兵士一声“看驾头!”,又一声喝“拜!”众人恭敬揖拜,口呼万岁。待车驾行过,人皆翘首以看战俘,却见队伍之后,唯一车一囚耳,心底不免有些落差。
然于消息灵通的宦官之家,于此并不惊怪,故柴绍夫妇冷眼观看后,欲从人群中散去,却听有人唤留步。
秀宁隔着幕篱,见是胡商何潘仁。因同居大兴,自相识后,柴绍夫妇每有市中奇缺之货,问于何潘仁,他皆能募来,因而两家常有往来。
柴绍向他作揖,笑道:“半年未见,未知何兄发财何处?”何潘仁回揖,答道:“某年初去了淮阳郡,才刚还京。”说时眼观四旁,一脸神秘,“某有一奇遇,公与夫人愿否祥闻?”
柴绍夫妇对视一眼,也正闲暇,于是随他去家。
入室落座,饮了茶水,何潘仁道:“某在淮阳遇一人,自称刘智远者,其人穷困潦倒,却颇有见识,文史兵书诵皆在口,某颇敬焉,遂资之讲学谋生,学徒甚众。谁知几月后,此人竟不知所踪。”
柴绍频频颔首,只当是寻常见闻。何潘仁又道:“据说此人自作五言诗,览之流涕,时人怪之,乃告太守,伊闻讯遁走。后据查,此人正是杨玄感案在逃逆贼,蒲山公李密也!”
李密?柴绍停杯顿住。
李密出身将门,有文武才,因父荫入为东宫千牛备身,与柴绍曾为同僚,长他六岁。后有次警卫,李密神色顾盼,皇帝以其异常,不许其宿卫。李密得知后,以三卫事细,难成功名,乃称病辞职,专心读书,欲以才学取官,甚至往从缑山,学于文豪包恺,时人希见其面。
有次柴绍往缑山打猎,路遇李密乘一黄牛,将一帙《汉书》挂于牛角上,且行且读。柴绍忍俊不禁,扬声呼之,他竟未闻见,一手捉牛靷,一手翻卷而读,慢悠悠远去。
昔人乘牛而去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口,柴绍方从游思中回神,听何潘仁继续说道:“此诗乃我寻之于室,读来颇有启发,故而留之。”
柴绍接过而阅,只见诗曰:金风荡初节,玉露凋晚林。此夕穷途士,郁陶伤寸心。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眺听良多感,徙倚独沾襟。沾襟何所为,怅然怀古意。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柴绍览毕,心内颇为感慨。
自缑山一遇后,柴绍再未见过李密,再次听说此人,已是杨玄感一案,也不知何时,李密与杨玄感成了刎颈之交。杨玄感之谋乱,李密为谋主,后兵败被捕,于押送途中遁走,不知所踪。
若李密未参与谋反,以其家世及才学,必能取官一二,亦不至成为逃犯,东躲西藏。然而,倘若朝堂清明,人能各尽其才,岂欲铤而走险乎?且说自己,本以勇武入为东宫千牛备身,年少成名,不料元德太子薨,辗转至齐王府麾下,又齐王失爱于帝,赋闲蹉跎至今。长此以往,也不知柴氏爵位是否断送于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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