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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恋语（5）
从未思考过的问题突然出现，紧张和茫然会萦绕在心头让人无法安宁，况且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者说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这是幻想破灭，是无法接受。
事实的发起者是无情的是毫不谅解的，所言“不必”只会徒增伤悲和绝望，所言“真好”只是一点若有似无的劝导，所言“未来”只有生在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并不能带来光明，只能模糊地看到五指，但伸手却不见。
绿洲布置并不精致，甚至没有水池，只是中间空地，周围树木，因此显得很怪异。
这是为了修行而建的绿洲，其实若非不是在沙漠中建造，根本都算不上是绿洲，倒不如说是林园，但也只是偏东树这种生长条件很固定的树种，根本不像是能在干旱之地生长茁壮的树木，因此显得处处诡异。
但就是这样，渊力让这一切改变，尽管天上太阳依旧毒辣，但地上却十分宜人，甚至无水也感觉不到干燥，正正好好，没有过度适宜，也没有过度恶劣。
远处三人围坐，中间少女依旧靓丽，让人移不开视线，禾二刀盯着少女怔怔出神，又一次他陷入了迷茫和闭塞，就算眼中蓝火跃动激烈，神采却满是麻木，巨石悬心，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会牵动某根细线来回拉扯，刺啦啦地开始割裂他的心脏，让他想要呕吐，并没有任何危险临身，只是简单地心痛，麻木地接受。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从不让人失望，也不曾拥有任何希望。”声音缥缈多重出自无数人又似来自虚空。
“我并无想法，无论失望还是绝望，确实都不会让我多有改变。”禾二刀并不如何惊讶和恐慌，“你也差不多嘛，藏头缩尾地，一点没变。”
“是嘛？其实你是看过我一角真容吧？一般人可没有机会看到，当然你现在还是一般人，所以看一眼就足够了，看多了虽然没什么坏处，但对于这一次的故事发展可是不太妙的。”
仔细回想，禾二刀记忆中确实看到过一张脸，和这人说话声音完全一样，一人千面，一面众生，完美切无可挑剔，每人所见皆是心中最完美的那张脸，或许是自己的也许是他人的。
抬头环视四周，禾二刀发现如上次那般，蓦然间已经落入一片灰暗空间，光难以透过周围壁障，无法看清自身状况，却能看清外界情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罢了，并且在此期间将你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别人也发现不了你已经不见，抬手便能做到的简单事情，算不得什么地方，随手而为的异空间？这个解释不错吧？呵呵。”
禾二刀悠然一叹，复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说我现在还是一般人，那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一次故事又是什么意思？”
“嘘……”一声长吁让禾二刀骨皮酥麻，“你问的问题里面没有意见是你现在有资格提问的问题，一般人可没有资格知晓更多的秘密，而且你的问题可太多了。你要搞明白一件事，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不具备任何主动性。”
禾二刀脸色不便，并不为之所动，这在意料之中，不过好奇心并未消减，“那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无聊？”
“还真是无聊！我每天都特别无聊，就算现在跟你说话我也觉得无聊，就算你不再是一般人，我还是会很无聊，我就是无聊本身，无聊是我的代名词，无聊是我的生活！
“这其实也是真相的一部分，说了这么多同一个词，其实你应该能猜到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才对。”
禾二刀轻哼道：“无聊透顶的存在。”
“精辟！不过有点出入，我的存在可会不让你无聊。”
“你只会让我感到烦躁，我想出去了。”
“这么慌作甚？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尽管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还有说不出口的话？”
“为何没有？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只有最完美的存在才能破除所有束缚，那样的存在是绝不会有任何情绪和感知，他们无所觉，所以无所惧，从而无所不知，无所不言。而我明显不是，我拥有非常丰富的感情，我经常被我的情绪所影响，我是个很不冷静的人，对我来说情绪是控制我行动的源头！我会因为愤怒杀……啊，我似乎不能杀人。”
禾二刀皱眉只觉恶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
“但我可以让别人帮我杀人。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不能杀人。不过你要说我是个大善人，我可能还真是，这次来找你，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件事情。”
“原则？”禾二刀嗤笑道，“有什么事请你直说，这样把我专门困住不嫌麻烦吗？凭你的本事，又不显现真身，如此这般行事，说你闲得慌，你又要承认了是吧？”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会出现回声，到时候全世界都是我的声音，所以只有在异空间中我才会正大光明地说话，而能在这异空间还能抗住我压力清醒精神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你能够想象得到，我从不在这之外的世界说话，我只会跟你说话，若是在真实世界说话，全世界的人都会听到我说话，那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
“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你是怎么跟那两位交代任务的？”
“异空间嘛，肯定不止一个啊，肯定还有适合大众的空间嘛，不过这个异空间是独属于你的。看，只有这个异空间能够看清外界，我对你好吧？”
禾二刀无言以对，环顾四周恨不得将藏在某处的这人给找到，但明显不太能如愿。
“何必如此执着，我不想让你看到，你肯定看不到啊。”
重重一叹，禾二刀摇头道：“说吧，什么事儿？”
“终于回正题了？那我可就只说一遍，可不要漏听。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话，黎渊危险，可比外面还要危险。就这样，点到为止，说多了可就要说我骗人。”
禾二刀沉默不语，轻叹一口气道：“算了。”
“当然，有圣魂锁在身，万无一失嘛！”
话音刚落，周身一轻，庞大的压力消失，禾二刀抬头死亡，灰暗消失，白日光亮刺目，回到原本的世界满是轻松的感官，压力的落差感证明那人所言的唯一确实不虚。
“城主！”丹淳焦急的声音打断了禾二刀思考。
禾二刀抬头看清来人，这才从感知中退出来，摇头示意道：“没事，他奈何不了我。继续，不用管我。”
丹淳皱眉问道：“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全是废话，无聊透顶，不用在意。”禾二刀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旁人，但旁人哪会不在意，因为此刻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同寻常的疲累，这是绝不可能在一个十界天强者身上会出现的疲态！
“二刀……”陈沐担心地想要上前，却被丹淳拦住。
“让他休息一下，可能太累了。”丹淳劝道。
轻轻退回原本的位置，陈沐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住往和禾二刀那边瞟，这引起了白相的注意，“陈小姐，专心。”
陈沐瘪了瘪嘴，将心神拉了回来，但眼神幽怨，说到底还是个任性的女孩子啊。
禾二刀心思不由自主地沉浸，主要是在思考和总结，那人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总感觉有股奇妙的力量在迫使他不言所想，让他无法自主地说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种东西禾二刀很熟悉，禁言令，但很特殊，而且感觉束缚度比起黎渊的禁言令还要强力。
那人说的一切都在禾二刀头脑中回响，他很在意今次所言的异空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跟黎渊一个概念的吗？还是有别的意思，因为这样的世界不仅随手即现，而且看起来非常稳定，是他完全无法破开的世界壁障。夸张的是如此小巧的空间竟然有种让禾二刀觉得比黎渊和整个世界还要稳定的错觉，正是因为这样的错觉才让他毫无动手破界的欲望。
异空间的说法也很奇特，虽不知具体的特点，但听起来就像是与原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但如此小的地方也能叫做另一个世界吗？尽管无法相信，但禾二刀中感觉这样的说法是没错的。
并且禾二刀也对那人所言的言即无所藏产生了很强烈的兴趣，那该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敢相信，但又无法反驳，因为说的是如此有道理。若是为真，那楚邝和韩表绝能听到他声音的那个世界又该是怎样的世界呢？
仔细想来，禾二刀只感觉寒毛竖立，这人话说的多也不多，听起来全是啰嗦废话，但又句句惹人注意，字字让人烦厌，直让人叹气。
想到那存在提醒的话语，禾二刀也是直皱眉，楚邝和韩表绝的威胁先不说，这两人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有了第一次，那禾二刀就绝不会容许第二次。
外界的危险可能比起黎渊要来的小一点，但未知的一切还是让禾二刀很是抗拒，但若是真的走投无路，禾二刀会选择这条路。
而最后所言，禾二刀总感觉这人话中有话，但却意会不出其中深意，所以又感觉这人在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