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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鸢收到史罗的信已经是三天后了，同时来信的还有周行聿进攻天度城的消息。
她看完信后一叹，将纸张放在烛火上，很快就烧干净了。
她也没想能瞒着周行聿多久，天度城内已经换成了她的人，能瞒一个多月她已经是很满意了。
如今暴露也是到时候了。
桂萼端来一碗药，看到程十鸢烧信便问：“小姐，天度城能守住吗？”
程十鸢端起碗喝药：“有林书恩在，守住没问题。”
“可这林书恩真的能信吗？小姐不在天度城，万一他又背叛了小姐……”
程十鸢放下碗，燕雀立马给她塞了一块蜜饯。程十鸢吃完了才说：“林书恩是有大才之人，要是用得好了，对我松却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背叛……他如今别无选择。”
林书恩心高气傲，一般人他看不上，这一般人里就包括南朝北朝的皇帝。他是想辅佐一代圣君，而这两个帝王都不符合他对“一代圣君”的要求。
百姓苦战乱已久，急需一个明君结束这乱世。逐鹿之战既已开启，她松却山也想角逐那个宝座。而林书恩想要那个圣君，只能出自松却山。
桂萼也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但林书恩有前科，背叛家族，背叛前主子，如今就怕他哪天倒戈，反而坏了小姐的大事。
程十鸢摇头：“不会的，他见过我大哥。”
她大哥宋与、松却山的大当家便是未来那个救世明君，也是林书恩投效的明主。
天度城背后之人一旦暴露出来，她们松却山无法再隐藏了，很快就会卷进乱世争斗中。
不过她暗中已经夺得了几城，加上秦老将军，松却山便可与南朝北朝相抗衡。
这才是她冒着风险前来北留城，调查秦语南死因的真正原因。
她不是要秦老将军支持松却山，她要秦老将军手下十五万大军，还有整个云州城都归顺于她松却山。
目前首要任务就是查清秦语南的死因。
程十鸢当晚就去了秦语南落水的后花园池塘，自从这池塘淹死秦语南后，许家人便将这里封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程十鸢只是想来看看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们避开人群走到池塘边。
这片后花园本就不大，平常来这里的人不多，池塘一亩大小，湖面泛着绿幽幽光芒，池塘边还有杂草苔藓横生。
她们沿着池塘绕了一圈，最后在西边发现了点异常。
程十鸢蹲下身，扒开池边湿润的草丛，燕雀弯腰将提着的风灯凑近了些。
半个脚印。
怎么会是半个？
程十鸢又在四周围找了找，最后什么都没发现。
时间过去太久了，就算有痕迹也很难寻了，徒留半个鞋印。
程十鸢目光看向水面，忽然开始往上捋袖子。“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小姐！”燕雀一把拉住她，“你要找什么吩咐奴婢去便是，你身体不好不能下水。奴婢不是什么都不会，凫水还是会的。”
桂萼也道：“还是让燕雀下去吧，这水这么凉，你若是下去少不得要病一场。”
程十鸢也不坚持了，直接吩咐：“燕雀你下去后看看池底有没有什么痕迹，不用逞强，若是没有也没关系。”
燕雀兴奋地道：“小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好好找。”
跟小姐出山这么久，终于她能帮上忙了，燕雀自然要高兴。
燕雀悄声滑进水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程十鸢和桂萼在岸边等着，过了会儿燕雀冒出一个头，大吸一口气后又潜了下去。
来回数十次，程十鸢都要叫停了，燕雀忽然从水下冒了出来。
“小姐我找到东西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邀功似的举着手上的东西。
程十鸢忙道：“快上来。”
燕雀扑腾两下爬上了岸，程十鸢脱下外衫披到她身上，被燕雀拦住了。
“小姐我身体好得很，倒是小姐不能受凉。”
程十鸢坚持给她披上：“先披上回去再说。”
她们很快回到了屋里，燕雀洗澡换衣服去了，程十鸢这才认真来看燕雀找到的东西。
一块紫色绣帕，上面绣着富贵牡丹，哪怕泡在水中好几个月，看上去花色也艳丽招摇。
程十鸢若有所思，这帕子是秦语南的，还是别人的，或者说凶手的。
想知道这帕子到底是谁的，需得问问熟悉秦语南的人。
贴身伺候秦语南的只剩下鸣翠和知书了，但鸣翠疯傻了，也只剩下知书一人了。
知书如今投效了江姨娘，江姨娘又讨厌她，想要知书来辨认这块手帕，只怕得费点力气。
不过好在又有新线索，顺着查下去便也不是难事。
就在程十鸢这么想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少夫人不好了，江姨娘被人捅了一刀。”
程十鸢惊讶：“谁动的手？”
“是江姨娘身边的丫鬟，叫知书。”
程十鸢噌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