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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栽到程十鸢头上更没可能，她才只拨了一下，便停了手，此为众人所见。
更何况程十鸢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一拨便让琴弦连断三根。
悦晨郡主脸色极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定是哪个下人趁我没注意，偷偷碰了。皇家御赐之物，也敢损毁，我要是查出来是谁干的，本郡主定饶不了你！”
这话一听就是托词，众人心照不宣也没有戳破。
他们当然不会追究这琴是怎么回事，只是传回京城，不知道那些御史会怎么弹劾康王纵女毁坏御赐之物了。
康王妃和悦晨郡主都想到这一点，脸色苍白泛青。
悦晨郡主到底不甘心，便道：“是我的不是，竟让下人将损坏的琴拿了出来。来人，拿一把新琴给许少夫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检查，若是再有断弦的事，本郡主现在就要你们的脑袋！”
侍女惶然应下，不敢耽搁，立马又抱出来一把琴。
程十鸢沉默，这次她不可能再提前震断琴弦，而且不是御赐的琴，震断也没有任何用处。
悦晨郡主一定要她弹奏，这次她又准备怎么对付她。
程十鸢刚弹上琴时，便反应过来悦晨郡主在哪里给她设坑了。
七根弦上根根布满微小的倒刺，若不是真正弹奏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此时琴声已起，她就算停下来，悦晨郡主还可以找其他理由混过去，然后再给她换另一把琴。
程十鸢冷笑一声，当即换了一首曲子，曲声激越动荡，远远传荡出去，所有人精神都不由地一震。
男席中有人识出这首曲子，当即喊了出来：“是醉以先生的《笑骂》！”
这首曲子本没有名字，是醉以先生有次被皇室逼迫，当众要他演奏一首曲子，好给宾客助兴。若是不愿，便要砍他的脑袋。
醉以先生多骄傲的一个人，就算被人压着弹奏，也要狂放怒然。
一首曲子跌宕起伏，先是撩得人心中激愤，似有满腔怒意要抒发，后又有大仇得报的爽感。
众人听完虽然赞赏不绝，但总觉得这曲子哪里不对劲。
事后有人去问醉以先生，醉以先生当时正抱着酒坛子喝酒，闻言便笑道：“我那是在骂他呢，亏他还以为我是在歌颂他。呵，酒囊饭袋，被人骂了都不知道。”
曲子也能骂人，自此之后众人便知道了这首流传出来的《笑骂》。
不过没多少人敢弹奏这曲，否则岂不是当众借此骂高座上的人。
一时花厅里众人脸色都古怪起来，知道曲子由来的人都偷偷看向高座的康王妃和悦晨郡主。
悦晨郡主不明所以，只有康王妃一脸怒容。
一首曲毕，程十鸢蜷起手指，起身行礼。
无人注意琴弦之下的琴面上，已是血迹斑斑。
悦晨郡主笑道：“果然不愧是能得醉以先生真传的，许少夫人的曲子当如天籁之音。”
她说完，全场寂静没有人说话。
康王妃脸色更难看，沉喝了一声：“悦晨。”
悦晨郡主察觉到众人脸色不对，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程十鸢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悦晨郡主的侍女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的动作立马禀报，悦晨郡主低声吩咐：“告诉吴苍沛，今日他若是不成事，本郡主便拿他的脑袋来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