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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鸢很难受，胸腔中的愤怒难以抑制，想杀人的念头如同煮开的沸水，不断冲击着理智的压制，以至于她不得不攥紧双手来控制自己。
她许久没这么愤怒过，也没这么难受过了。
哪怕杀了吴苍沛也不足以消除心中的这份怒意。
她一动不动，直到窗户被人从外面轻声敲了敲。“小姐，周行聿来了。”
程十鸢瞬间回神，她暂且不去想周行聿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是要立马将眼前的事处理干净，不能让周行聿怀疑她。
随溪只提醒了一句，便没有声音，说明此时他不适合出现了。
恐怕周行聿就在院子外，也多少时间容她思考。
程十鸢当即将匕首的刀鞘绑在吴苍沛的腰上，而她右手紧抓住匕首，略一低头便在自己手臂，还有手心上划了一刀。
最后再将自己衣裳扯乱，露出半个肩膀。
她刚做完这一切，屋门就被人踹开了。
她倏地抬起眼，双手紧紧握住匕首，刀尖指向门口的方向。
清丽的眸中水雾横生，她无助地瘫坐在一滩血中，既警惕又惊惧，全身都在发抖。
周行聿呼吸一顿，心尖上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有什么随着这一掐流淌开了。
他大步走上前，蹲下身握住了程十鸢的手腕。程十鸢一抖就要挣扎，男人宽厚粗粝的手掌用了许力道，握得更紧了。
“程十鸢，把刀给我。”
程十鸢看着他，净白的脸上溅上了血，好似雪地中落下的红梅。
她眼睫微微一抖，松开了手。
周行聿将匕首拿走，一眼没看地上的人，而是将程十鸢的脸捧住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直到水润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周行聿笑了一声：“程十鸢你胆子挺大啊。”
程十鸢眨了眨眼。
周行聿抬手用指腹擦着她脸上的血迹，粗粝的指腹从白嫩的皮肤上滑过，血迹没了，但却留下了一道道红印。
程十鸢的脸被他擦的生疼，想挣扎开，却被周行聿粗鲁地按着，很快将血迹都擦完了。
周行聿道：“程十鸢你杀人了。”
长睫一颤，像是枝头被惊动的蝴蝶，惶惶然张着翅膀要飞走，却被人一把粗鲁地攥到了手里。
周行聿低头，滚烫的呼吸逼近。
程十鸢开口，声音细弱，带着不自知的惧意：“我……并不想杀他。”
周行聿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却低低地笑了出来：“程十鸢你厉害啊，是第一次杀人吗？”
“……嗯。”
“下次我教你怎么杀人，不用弄得自己满身是血。”
程十鸢摇头，还没从“杀人”的恐惧中回神来，再提杀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敢了。
周行聿心口漫出无限的疼惜之情，他想程十鸢应该是吓坏了，看上去越发可怜无助了。
他想程十鸢不愿学便不愿学吧，杀人这种活计确实不适合程十鸢这种娇滴滴的女子来做。
他一只手臂将人拉到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程十鸢似乎受了惊吓，不仅没像以前一样推拒，反而缩在了他怀里。
周行聿走到门口，对曲颂吩咐：“把里面的尸体处理一下，别让人发现任何痕迹。”
“是。”曲颂看了一眼屋里，点头。
周行聿一路抱着程十鸢往外走，这一路除了鬼狼军把守，没看到康王府上其他人。
直到周行聿将程十鸢抱到马上，她都安静得很，紧紧依偎在周行聿怀里。
或许是以前的程十鸢从没这么乖顺过，今天的程十鸢让周行聿很受用，一直抱着人根本不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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