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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帅，人带到了。”
堂下三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王小远端坐在上方，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慢悠悠地开口问道：&34;你们就是薛府的账房先生？&34;
为首的老者低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34;回大人的话，是的。&34;
王小远嘴角微扬，继续追问：&34;那不妨告诉本大人，这薛氏每年生产的丝绸有多少？都销往哪些地方？岁入多少？&34;
听到这话，那名老者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嘴唇哆嗦着，却迟迟不敢回应。
王小远见此情形，冷哼一声：&34;我知道你们皆是薛府的家生奴才，但在我天国治下，往后便再无薛氏、王氏了！&34;
老者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地说道：&34;小小的&34;
然而，他的话语刚出口便被打断。只见王小远面沉似水，毫无感情波动地下达命令：&34;杀了。&34;
随着话音落下，大黄上前一步，手起刀落，那名老者的头颅瞬间滚落地面，鲜血溅洒而出。
目睹这一幕，剩下的两人惊恐万分，拼命磕着头，咚咚捣蒜一般，争先恐后喊道：&34;大人饶命啊！小人愿说！小人愿说！&34;
“嘘！小声些说。”王小远示意两人低声，又看向堂下跪着的书吏，“你上来记录。”
“你先说。”
“薛……薛氏年产丝绸五十万匹，一半都打点给省府各级衙门和朝廷，一半都是出售给西洋商人，岁入超过三百万两纹银……”
“你呢？”
“还……还有这薛氏有绸布庄三十座，棉布庄二十座，都在库房账册上。”
“嗯”，王小远微微点着头，“这些都是账上的。”
“还……还有大人！薛氏在下关码头有二十五艘大船，都是往来南洋的走私海船！”
“大人饶命！薛氏在两江河道主司处还存了二百万两银子，用于打点京城各级上官。”
“很好，记录在案”，王小远回头看向书吏，“且看我等审审这薛氏的妇人，要是没有藏私你二人就是天国的功臣，保你二人衣食无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带下去吧，还有这冥顽不灵的老头，还是从前堂走。”
“是王帅。”
王小远瞥了一眼陈玉成和谭绍光，二人现在脸上好像失去了表情一般，“两位兄弟放轻松些。”
“现在可以把薛氏的妇人带上来了。”
“是，带上来！”
“把薛氏家主和子嗣带到堂后候着。”
“是。”
“玉成兄弟你就唱黑脸啊，我来唱白脸。”
“啊，啊？”陈玉成被王小远一连串的复杂操作打懵了，脑袋飞速转动着，突然听到王小远的要求，懵了一下。
王小远将册子摊在案桌上，将书吏记录的信息夹在册子里。只见那堂下一名约莫四十岁模样的妇人搀扶着一名老太进得堂来。
“小民薛氏见过大人。”
王小远并不搭话，只微微转头看向陈玉成，向他使了个眼色。陈玉成和谭绍光两人中，王小远看着显然是陈玉成更加灵活些，谭绍光则是更认死理。
陈玉成见堂下无人答话，转头去看正中的王小远，突然发现王小远向他使眼色，想起什么，怒而起身大喝道：“清妖走狗，来此作甚！”
“哎，玉成兄弟，这都是咱们汉人子民，被清妖欺压胁迫才这般行事。”
“两人大人容禀”，那妇人摘下斗笠，露出面纱下的脸，白皙的脸上透出一股仿佛是天生的雍容华贵，“薛家只是本分商人，多行善事，只是被清妖所辖只得年年上贡。”
“巧言善辩，该将你等都同清妖一般埋了！”
那老太惊出一声，拄着的拐杖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玉成兄弟莫急莫急，天国恩泽所至，凡愿归顺我天国的汉人子民，都可受到天父的宽恕。”
王小远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那妇人，心中生出一丝轻咦，这妇人不见丝毫震动，神色如常，“大人说的是，薛氏如今在天国治下，都愿奉行天国教义，听天国号令。”
“奴家多谢大人，我家家主、子嗣已有两日不归，家中无人主事，一应老弱无人照看，今日前来愿奉薛家举家，只是不知大人布告所言的赎罪如何得赎？”
“据说薛氏年产丝绸五十万匹，有不下三十座绸布庄，二十座棉布庄，二十五艘海船，岁入超过三百万两纹银……”王小远将记录的薛家家资情况一一念出，“如今天国四面用兵，可是这粮饷……”
那妇人身形一震，方才看到三名师爷被带进堂内，出去时已经横了一人，那两人怕是已经全部招供了。
王小远看着那妇人脸上神色变换，手指深深嵌入右臂雪白的臂膀。
“大人高看奴家了，奴家只是一介女流，不曾迈出家门，哪里懂得这些生意场上男人的事。”
“是吗？”王小远手指敲了敲桌面，“听说两江河道主司正是你的亲弟弟，薛氏光在这一个衙门就还存了二百万两银子……”
“大……大人……”
“天父在上，世间之事有能瞒得住天父眼睛的吗？！”王小远砰的一声重重拍着案桌，“明日日落前，押解五百万两，不够数的用庄子来抵，田产全部充公！”
那妇人被王小远一惊，噗得坐倒在地，连连求饶：“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一切全凭大人！”
“把人带上来！”
大黄见王小远示意，将后堂的薛氏家主及四个幼年孩童带上来，哭哭啼啼地扔到地上。
“主家！”
“娘！”
“好了，回去筹钱吧，天父有好生之德，不忍看我汉人子民自相残杀，尔等把握这天赐的机会吧。”
“是是是！全凭大人作主！”堂下两个妇人已经没有了贵妇雍容华贵的模样，与薛氏主家几人抱在一处呜咽着。
“王司使，门外围了十几名妇人，都说要见大人。”不等堂内事毕，一名士兵进堂内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