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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云深无言地看着范天澜,思忖着如果不是教他的人品行不端就是这家伙本身就有花花公子的天赋,然后说道:“这个等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商量一下别的问题。”
就是作为先遣队去驱赶狼群那些人的武器问题。这个部族物资极其贫乏,这一点并仅仅表现在粮食上,从云深来到这里,他就没见过一样铁器,倒是当初见到哨兵时看到了他们手中的石矛,背后虽然背着弓箭,和云深当年和朋友一起试做过的单臂弓相比,这些弓箭看起来非常地简陋,云深有些怀疑它们的射距,更不用讲究箭尖的材质和样式。林狼那种猛兽要直接肉搏是愚蠢的,但是就眼下的石矛,投标,超简版单臂弓,真与森林的集团军战斗恐怕很难避免伤亡,在他们的力量本身已经相当微薄的情况下每个人的损失都是难以接受的。如果时间足够 ,云深有自信能攒起足够的物资,充分准备计划,然后将伤亡减少到最低,但眼下的状况只能是物尽其用了。
他让范天澜把他的登山包拿来,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的盘点。帐篷,防潮垫,手电,急救包,固体燃料之类必需品之外,清点出来还有所谓垃圾的各种拆掉的快递箱,整平的包装纸,和吃完剩下的罐头。
云深蹲在地上,拿起一个压扁了以减少体积的罐头,抬头对范天澜说道,“这个应该有点作用。”
“如果能够切割出来,可以加工成为刀刃,”范天澜也伸手拿起一个,一点点把罐头的铁皮扳回原本的形状,但就算是他的力气,在没有裂口的铁皮上撕下需要的部分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就需要一些工具。”云深说。他站起来,从左手的中指上褪下一枚黑色的指环,绕着指环抚过一圈,两指捏着指环的边向外拉,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将它扩大成为一个近五十公分的圆环,然后两手扶着它立在眼前,松手之后,这有着纤细边缘的圆环就这样不依靠任何东西地停留在空中了。
范天澜知道这个人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他曾经听说过某些法师和炼金术师一直打算在空间上有所突破所突破,但时至今日,即使是其中的天才者也没产生过什么建设性的成果。在他从遇到他的主人之后不久,他就知道这个人能够“无中生有”,从不知名的空间获得他需要的——但真正目睹他使用能力还是第一次。
纤细的黑色圆环浮在空中,好像它原本就是在那里。云深抬起手,伸向圆环的中心,在那个原本只有空气存在的平面上,产生了微微的涟漪,从中见到的景物仿佛水中的倒影一样模糊了起来。
范天澜紧紧地盯着云深的动作,他的主人已经将半支手臂都伸了进去,在他的角度,只能看着那个人的手臂消失在圆环之中。
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仍处于积极上升期的巨大国家中的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位穿着银灰色衬衫的青年在只铺了一层床垫的床上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的瞳孔是非常纯粹的黑色,和他白得发惨的皮肤一样,有种毫无人气的精致感。
他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环视了一遍他的房间,接着迈步向某个方向走去,每一步之间都是相同的距离,连一毫米的误差都不存在。在寂静的空气中,他无声无息地走到一个箱子面前——这个房间里堆满了这种搬家专用纸箱,他弯下腰,伸手慢慢撕掉封条,打开这个沉重的箱子,从整理得有些杂乱的内部抽出一样东西,即使在拉上了窗帘光线昏暗的室内,那件物品依旧反射着冰冷锋利的光芒。
云深将手抽了出来,把手上的菜刀递给范天澜,后者默默地接过来,看着他继续拿出各种样式和材质都非常特殊的金属工具。接受第一件的时候,他简直不能相信有谁会用如此完美的金属打造这种设计完全失败的武器,手柄短得毫无必要,刃太宽,刀体太薄,恐怕承担不了多大的扭力,就算加长了手柄部分,过薄的刀体如果使用不当,就很有可能在砍削过程中被人体的肌肉紧紧夹住,反而浪费时间,这种东西与其拿来战斗,还不如给女人拿来切割食物。不过之后他这位创造奇迹的主人陆续拿出了不少非常奇妙的东西,范天澜知道这些有着各种锋利边缘的金属制品应该不属于武器,但是除了其中几件,他对其他的使用方式一无所知。
两手合拢,将打开的窗口恢复成指环形式的云深戴上戒指,目光转向他名义上的侍从,后者手上捧着那些工具,有些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的模样。云深向他走过去,从中抽出一把剪刀,这是一把样式非常普通的老式剪刀,只是在刀口打开的时候才显露出岁月没有磨损的锋芒。范天澜看着只他花了点力气就把一个铁皮罐头完全剪成两半,微微睁大了眼睛。
老实说,以云深的力气来说,剪铁皮这样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这有一部分得益于工具,而这件工具来自于他的童年时代。虽然安静乖巧,但这个孩子也不是个呆木头,大人们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忙的时候,他也是会觉得孤单的,但实际上的情况好得多,因为他找到了一个美妙的新世界。祖父母的住所附近有不少教授家庭,其中一位家里有个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东西的男孩子,就年纪来说大了云深不少,却没把他当做烦人的小鬼赶开,反而给年纪小小却异常沉得住气的他当起了老师,老实说长大之后那位大哥哥曾经不太好意思地跟云深提过,他那时候的教法相当之胡来,但云深仍然非常感谢他。沉迷在知识和创造中的云深之后也自己开始做起了手工活,不过对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来说,大人用的工具使用起来还是吃力,疼爱他的父母于是借职务之私,悄悄用研究过的一些基础材料给他做了一些必要工具,并且考虑到他的成长,还做了两种尺寸的,这把剪刀就在其中。分量比钢铁轻一些,在刚性和硬度上却出色得多,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它看起来还是跟他刚刚收到的时候一个模样。那些在他上大学之后就被封起来的尺子,
子,钻子,锤子和锯子什么的,看来会在这里继续发挥它们的作用。不过那把菜刀不算其中,这是一位朋友为了答谢他的招待而特意送他的礼物。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云深低声说。
用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抚过锋利的刀口,云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母的音容,虽然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像其他家庭一样亲密,但这两位至亲的离去仍然是云深生命中最大的打击,就算一直坚持无神论,他也期望过这世上真的有不再依附□□的灵魂存在,也曾经梦回过去的时光。直到他意识到即使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他只要或者就是他们的延续,这种延续不仅仅在血脉上,这对值得尊敬的父母还给了他完整的世界观和坦荡的灵魂。
“‘只有创造是永恒的’,”云深复述被母亲取笑一身文青气的父亲说过的话,微笑起来,对对面那位青年说道,“不过,先做点不怎么像话的工作吧。”
云深在被他暂时占用的族长石窟里一边排放着他那些工具,一边等待着,很快范天澜就把人带了过来。取代范天澜成为先遣队的队长的是一个肤色很黑的年轻人,体格不错,右颊上有一道白疤,面孔端正 ,就是对云深的态度和这个部族的其他人一样,有些敬畏和不知所措。
“我……我是洛江,大人您……有,有什么事情吗?”他结结巴巴地用通用语问道。
“我听说,你们计划到阿尔山去驱赶狼群,我想请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就是今天晚上。”洛江回答,眼睛不自主得地落到安放在地上的那一排工具上。
云深拿起一把尺子,对他笑了笑,“那时间倒是不多了。我这里有很少的一点材料,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半个小时后,被划入先遣队的年轻人们几乎都聚集到了那个石窟旁边,因为地方不够,而且太多的人也没什么作用,大部分还是只能老实待在外面,不过这完全不能打消这群人的热情。传说中的炼金术师!还是黑发的!慷慨而亲切!——这样的一个人在给他们那些简陋的武器进行改造,让这次吉凶难料的出战变得令人期待起来。啰嗦的老祭师总是在他们成年时对他们说一样的故事,被皇帝和教廷背叛之前,他们曾经拥有过多么强大的国家,黑发的骑兵和战士闻名于整个中洲大陆,国王和国民都受到尊敬,在跨越了整个中洲大陆,漫长而残酷的裂隙战争中他们创造过无比辉煌的奇迹,这些都是他们的荣光,然而荣光早已被污浊消失,他们被分裂,挤压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艰难求存。无论老人们心中还记得多少光辉往事,对年轻人来说面对的只有现在,而传说中的过去对比现实只是让人更痛苦而已。明明拥有其他民族无法比拟的力量,却一直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歧视着,连兽人都能出现天赋法师,他们最好的也只能出现蒙面佣兵团,这位年轻的炼金术师的出现才是真正的奇迹。
最重要的是,这份奇迹有意眷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