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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静静看着他，问道：“就算知道是个陷阱，那太子跳不跳？”
唐江洲神色更加难看，哈哈大笑道：“你说呢，这么难得的机会，谁又肯放过？”
易青嗯了声，说道：“你也知道是难得的机会，端看你要不要。太子完全可以推脱自己是方外之人，向佛又向道，早已断了念想。错过这次，皇上估计不会再关着他，以后他想下山就下山，想去逛瓦子就去逛瓦子。到那时，他才是真正的废物！”
唐江洲神情渐渐平静下来，落寞地道：“没法子，困在暗中太久，见着点亮光，会不顾一切扑上去，能不能活下来，也没人会去管了。”
易青死死盯着唐江洲，问道：“先生，为何从二皇子以后，后宫再也没有孩子生出来？先皇后，究竟对皇上做了什么？”
唐江洲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些喜色，说道：“为什么没能有孩子出生，多简单的事情啊，那是因为他再也不能人道呗。”
易青神情大骇，靠在椅子里，手蒙上脸，实在是震惊太过，良久都没有出声。
她知道皇上心思深沉，这么多年来恨极了文家，太子却还活着，这点她以前单纯以为是虎毒不食子，后来渐渐发现，依着皇上的性情，连大皇子二皇子都能下狠手，对太子他也不会管什么子不子。
皇上性情阴沉不定，登基之后就开始清算，几乎杀光了文家人，最后给太子留了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里面，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占据多少，是为了给大周留些后手占据多少，易青也不可得知。
唐江洲手上捧着酒坛，神色似乎陷进了回忆里。
“当年他亲自在文家老太爷面前下跪，说要善待文家，善待先皇后，后位非她莫属，以后的太子，也只能从先皇后肚皮里出来。他倒没有撒谎，皇后之位属于文家，太子也立了文家血脉。
可你可知道大皇子与二皇子是怎么出生的？先皇后性格可不软弱，跟文家人一样杀伐果断。他不敢养在宫里，让心腹偷偷去置办了个庄子，养了好些年轻力壮的小娘子在庄子里。每年出宫去避暑时，趁夜去宠幸几次。在他的广撒种之下，总算结了大皇子二皇子这两颗苗。
先皇后多聪明啊，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冤有头债有主，先皇后直接一刀割了他那玩意儿。当时，文家的护卫已经包围了庄子，只要一声令下，大皇子二皇子就会没命。
文家老太爷也是蠢，他赌咒发誓不追究先皇后此事，便也做出了让步，放了大皇子二皇子一条命。唉，当年错就错在，文家还是不够狠，直接杀了大皇子二皇子，他都跟那怀吉一样，还能杀了太子不成，那可是他唯一的血脉！”
说起此事，唐江洲还愤愤不平，遗憾不已，斜着易青道：“你每次见到他时，他是不是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当时失血太多，伤了根子，再也好不起来。除了怀吉，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易青听得脑子嗡嗡响，这实在是太惊心动魄，唐江洲轻描淡写的几句，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丧了命。
“他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想着算无遗策，把大皇子与二皇子推到了边关去，逼着他们自相残杀。算无遗策，算无遗策就是个屁，能算准人心，能算准天老爷，可惜却算不过命！
他命该如此，当年发的誓，都要还回来。皇后只能是文家人，太子也只能出自文家！”
易青呼出口气，撑着椅背坐直身，疲惫地道：“先生，别这么生气，大家还是都做个人吧。我要去歇息了，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陪先生说话了。”
唐江洲也抹了把嘴，看着窗外的雪花，咕哝道：“这天气真是冷得很，我也得去忙了。学生啊，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若是能活着回来，我再来与你一起吃酒。若是不能活着回来，你吃酒的时候，别忘了给本先生敬上一杯。”
易青仔细打量着他，说道：“先生，祸害遗千年，你会长命百岁，肯定能安然无恙回到京城。萧山却是十足的好人，老天若真是有眼，他还活着的话，拜托先生稍微有点人性，多看顾着他一些。”
唐江洲神色难得一见严肃，没有再嬉皮笑脸，重重点了点头承诺：“好！”
易青深深施礼，唐江洲头也不回踏进风雪中。
日次一早，易青就带着包袱进了宫，皇上果真悄悄遣太子去了边关。
前线的军情一封封如雪片般飞来，二皇子有了下落，身受重伤，断了左腿，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萧山也有了消息，他拼尽全力掩护二皇子撤退，最后战死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