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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阵之外,寅丸星看着那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奔赴绝地,心中五味陈杂。
那是她的师父,她的饲主,她的…
不能再想了,寅丸星。不要贪得无厌,从一只无知无识的野兽到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贪得无厌必糟噩运。
千年之前,一个白袍的僧侣行于山中。所到之处蛇虫退避,草木不伤,一身白袍光洁如新。行走之时,足下的灰尘凝聚成朵朵莲花,步步生莲。
天色渐晚,僧人点起火堆,于火边诵经打坐。
“南无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四周山林窸窸窣窣不断有蛇虫鸟兽前来,围观僧人诵经。往日的猎物与猎手和平共处,所有动物都肃穆庄重,这小小的火堆已变成了讲法的法坛。
嗷!
不久之后,一声虎啸惊醒百兽,恐惧打破了神秘的气氛,百兽四散而逃。一只老虎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
一股血腥味传来,僧人睁开了双眼。只见这老虎一瘸一拐,大脑袋的表情痛苦。正趴在僧人跟前,伸出了带着捕兽夹的前掌。
“南无摩尼光佛…”
僧人停止诵经,道了一声佛号。不带一点犹豫,双手抓住捕兽夹就要掰开。猛虎前掌受了刺激,就要张开大口。僧人抬头看了它一眼,它就趴下了,忍耐着痛苦。
生铁铸造的捕兽夹被僧人一把分开,将这捕兽夹一拳打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虎掌上药。
这大虫从一开始警惕无奈,到现在已是舒服得打起了呼噜。就在这火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老虎醒了过来。火堆已经熄灭,僧人也不见踪影,一串佛珠挂在了它的脖子上。脑中一道意念在它懵懂的脑海中掀起波澜。
“心有灵性,可得正果。”
它不知道什么是正果,只是一个想法出现了:想要再见那个人。
三年以后,僧人回程的路上路过了山下的小镇。只见城中居然出现了一座老虎的雕像。
人们都说,此山有山君守护。进山之前只要虔诚叩拜,就能安然无恙回来。就连之前一直在山中剪径的强盗也在某天早晨被丢到了镇口。
一伙人早被吓得神志不清,只知不停跪拜山君。执法官心善,判了斩立决。
僧人露出微笑,踏上进山的道路。依然是三年前僧人讲经的地方,只是主角换了。山间百兽畏畏缩缩,提心吊胆地围着一只大老虎。
那老虎学着僧人打坐的姿势,因为体型坐了个不伦不类。一串佛珠仍好好挂在脖子上,口中也吐出奇奇怪怪但有些可爱的声音:
“嗷嗷,嗷嗷呜嗷呜~嗷嗷嗷嗷嗷嗷…(南无,观自在菩萨…”
僧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然后就被一只老虎扑到在地上,带着倒钩的舌头就着口水就给她洗了个脸。
“既然你喜欢念经,以后就跟着我修行吧。”
僧人躺在地上,笑摸虎头。
僧人继续踏上道路,只是这一次身后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姑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初虎头虎脑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温柔稳重的大师姐,只有心底那个想要在一起的愿望一直不变。
师父说我可得正果,我就一心修行。师父说我是毗沙门天化身,我就是毗沙门天。师父说我是明尊的善母,我就是她的善母。
现在,师父要我把八意思兼找出来。
我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二岩猯藏小姐,你觉得她藏在了哪里?”寅丸星首先请教智慧神力加身的二岩猯藏。二岩猯藏也直截了当回答道:
“虚空藏菩萨,当然藏身虚空。可是小星星,问题不在怎么找到她,而是怎么阻止她继续插手。她从头到尾只出了一箭,结果是坛城被破白莲不得不化身明尊。”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但是这样的对手,就算找出来又要如何对付,才是最大的问题。”
“既然她藏身虚空,那就把整个虚空翻过来。师父要我找到她,我就只管去找。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二岩猯藏小姐。”
妖怪都是很难改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寅丸星依旧是那个跟在僧人背后虎头虎脑的小姑娘。面对这样固执的小娘,大狸子也只能听从。
“命莲寺欺压高龄员工,好想换一份工作。”
话虽如此,她人却听话地动手了,嘭地一声化作烟雾,只留一片树叶落入黑暗。
寅丸星停留在原地,物质不存的虚空中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风从虎,只要她愿意,这陪伴她生长的山风永远听从她的召唤。
山风虎啸,在她的背后一只巨大的老虎出现了,背生双翼,虎瞳射出神光,扫视整片虚空。
然而一无所获,她并不气馁。呼啸的山风越吹越急,背后神虎的身形越发壮大。当她的身形成长到占据了小半个虚空之时,眼前终于出现了变化。
虚空周围,有五个位置,神光被阻挡了。八意思兼,终于露出了马脚。
嗷!
一声虎啸,卷起五道旋风同时朝五个位置吹去。在旋风的帮助下,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五根天柱。
向上直接星空,向下刺破深渊。看着眼前这一幕,多年学佛的寅丸星哪还不知这究竟是什么。
“五指山!”
她语气凝重,确定了五指山的位置,朝着八意思兼应该出现的地方望去。睁大法眼,极目远眺。终于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永远亭,八意永琳坐在关了灯的研究室内。静谧的黑暗围绕着她,如同佛陀端坐莲台。黑暗是她的面纱,她就是虚空本身。
只见她手掌摊开,嘴角含笑看着手心。
一只小猫,两座大阵,光明海洋。这一切都在她的手心起舞。
此乃
掌中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