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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把它留起来了,还为它穿了耳洞。”
耳坠子本是女子之物,他却打了如女子一般的耳洞,日日把她的坠子戴在耳上。不得不承认的是,柴奉征本就俊美无俦,戴着女子之物更显桀骜不驯,颇有些她过去穿着男子武袍时视既定规矩如无物的气度。
而且,那还是她的物件——他戴在耳上,就像小狗的颈上戴着象征主人所有权的玉牌。他果然巴不得宣告天下,自己和旧主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柴奉征惯性的摸摸耳坠,上面仿佛还有她指尖的余温。他知道自己的偏执已经被她一览无遗,索性破罐子摔碎,反问她:“那主人呢?可有在身边……留下阿璞的念想?”
自从他们在建康再见,萧元嘉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周身带刺、冰冷无情,让他觉得她的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萧元嘉却直认不讳:“有。”
柴奉征又惊又喜,她却又道:“在两年前,已经丢了。”
“丢……了?”
他的鼻音重重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元嘉没有解释。可他知道,两年前江陵城破,萧大将军宁死不降,周帝成全了他最后的忠义。
宜阳郡主在京待嫁,南陈再也没有一员猛将。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萧大将军的死,难道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为什么,她连曾经最是喜欢的小奴隶也不要了?
萧元嘉静静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问不出口的一连串问题。
柴奉征被她一个眼神止住,什么也问不出口。
“往事不可追。”她微微启唇。 “又如附骨之疽。”
“所以我割肉剜疮、刮骨疗伤。”
柴奉征眼巴巴的看着她:“主人的意思是……”
萧元嘉平静的说:“我说过的,变了的是我。”
“你说我还你自由是丢弃了你,但是我也已经把江陵城里的萧元嘉从我身体切割、丢弃。”
“如今的我,连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罢了。”
柴奉征站起身来,不顾她刚才要他乖乖坐下的命令,走到她的身侧再次跪了下来,逾矩的攫住了她覆在膝上的手。
她不伸手碰他,他便引导着她的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萧元嘉长年练武,手上并不柔滑;如今她指间的茧已经薄了许多,滑过脸上的触感却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战栗。
好想它碰碰别的地方。像三年前他们还未分开之前那样。
“我明白的。”他抬首看她,疯魔的眸中带着一丝出奇的清醒。 “因为十年前在遇见主人的时候,我本来也是虽生犹死。”
萧元嘉把手从他掌中抽出,不答反问:“我有允许你碰我?”
她的话音轻柔,不复记忆中的凌厉,淡淡的嘲讽却让柴奉征不寒而栗,软软依着座上女子的身子也一下子跪直。 “我——”
萧元嘉轻笑,打断了他。 “你好得很啊。”
“现在你都不听话了。”
“戴着我的东西招摇过市,又大摇大摆的出入长公主府,你是狗么,要把这里划做你的地盘?”
她嘴上笑着,声音却比之前更冷。柴奉征这次却没有退缩或者顺从,反而迎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一脸铮铮汉子的坚毅:“我是。”
她显然并不喜欢他把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明大肆宣扬,怕为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他身体里的反骨在叫嚣着,无论是自己能够成为主人的污点,还是主人能成为自己的污点,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微贱的他属于主人,卑劣的他拥有主人。
“萧璞是萧元嘉唯一的狗。”
他特别强调了“唯一”二字。
“十年前,阿璞的世界一片灰暗,对生命早已失望透顶。是主人闯进了我的生命,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主人不愿想起过去,那我可不可以闯进你的新生,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柴奉征直直的跪在脚下,脸上只有一片挚诚,小狗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萧元嘉却是残忍地拒绝了他。 “荆王殿下。”
她一直允他所求的没有唤他荆王殿下,如今这几个字再次脱口而出,两人之间好不容易被他拉近了那么一点的距离,就在一瞬之间被她再次推远。
“你想重新开始的,是什么?”
“重新喜欢么?”
“一个连自己也喜欢不了的人,又怎会去喜欢别人?”
最后一句,她是直直的看着柴奉征说的。那句话,指的并不只有她自己。
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依赖上了在漫漫长夜过后,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线曙光?
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继续做那一线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