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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燕夫人
邵府。
在东边大街上,隔着沈知府家的宅子就几百米远。
这里屋子的价钱是望月府之最,说是早些年有个风水先生说了,这里是望月府的府眼之地,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就是那九世乞丐住在这里都会摇身一变变成个土财主。
邵君樘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下后,就有个小丫鬟敲着脑袋等着,瞧着人来了就赶忙上去,讨喜的说道:“七爷怎么忙到这么晚才回来,燕夫人屋里头的饭食儿都热了好几回了,就等着七爷去一起吃些呢。”
“我就不过去了,在外用了饭回来的。”邵君樘脱下披风,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衬得人如美玉。
丫鬟都险险看迷了去,心道,这七爷若是荒诞一些也好啊。哪像现在这般,就一个燕夫人,旁的女人倒是一个都没有了。
等丫鬟醒过神来,邵君樘都走出去几百米远了,她赶紧迈着小碎步又追上了,“那奴婢替燕夫人问一声,七爷晚间宿哪儿?”
“书房。”邵君樘淡淡的声音传来。
丫鬟心中埋怨,再好看的一个翩翩君子,怎么就不懂享受闺中之乐,这番燕夫人定然又要不高兴了。
邵府里的西院,是除了邵君樘住的东院最大的一个院子了。
一个顶着飞仙髻,精致的描了眉的燕夫人此时柳眉倒竖,伸手就推到了一个价值百两的古花瓶子,一张脸上满满的愤怒。
樱唇里吐露出愤怒的言语:“我从京城这么远的陪他到这偏远地界来,这都有两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回去不得让那帮子人笑话死啊。”
“夫人莫要着急,这刘大夫是神医,您调理好了身子,只要等七爷过来肯定马上能怀上小主子的。”丫鬟在边上讨好的说道。
燕夫人染了丹寇的指甲又是气得摔了一个瓶子,“调理身子,调理身子,也不来碰我,我一个人去哪里怀!”
丫鬟抿着唇,不敢说话了。
平日里的燕夫人可不是这易爆易怒的性子,显然这段时日被七爷冷落的太久了,现在这团火就发泄了出来。
谁都不敢去触碰了她的怒火,这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嘛!
屋里静悄悄的,几个贴身的丫鬟屏息着,生怕连呼吸都触怒了燕夫人。燕夫人明艳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一双美眸里暗藏心机。
“摘春你留着收拾一下,点冬陪我去厨房熬一盅鸡汤,我们去看看七爷。”燕夫人唇角微微扬起,一副温柔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大发怒火的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点冬正是刚才那个去问邵君樘话的丫鬟,她老实点头就跟在燕夫人的身边。
邵君樘正在书房里,贴身伺候的小厮望川在替他研墨,他提笔正在记录这一日的账目。除了酒楼,邵家还有米粮店、古董店之类的收入。
“爷晚上不去燕夫人那里歇歇吗?”望川轻声的询问。
“她去找你了?”邵君樘手都未停顿,手里的笔依旧行云流水的写着,留下一行漂亮的蝇头小楷,说明他的心不曾起半点涟漪。
“燕夫人的丫鬟忍冬找过几回。”望川不敢作假,低头道。
“寻个由头打发便是。”邵君樘精致的眉头都未抬一下。
这时外头守门的奴才的声音响起。
“七爷,燕夫人来了。”
望川研磨的手都停了,有几分心虚,这说曹操曹操到,而且自家爷瞧着近日对燕夫人并无兴趣啊,可别白费功夫了。
“来了,就进来吧。”邵君樘眉头微皱,对来人的打扰还是有几分不满的。
燕夫人轻移莲步,巧笑倩兮的模样就映入了邵君樘的眼眸里,只见她身后的丫鬟点冬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七爷近日多劳累,也许久没去我那儿了,切身亲自去厨下炖了一碗鸡汤给爷补补身子。”燕夫人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不轻也不重,语调都是不急不缓的。
点冬也打开了食盒,把鸡汤奉到了邵君樘的桌上。
“嗯,辛苦燕儿了,我这账本还有许多没有整理的,你先回去吧。”邵君樘只淡淡的看了燕夫人一眼,目光便毫无留恋的从她身上掠过。
燕夫人垂在袖笼里的手都狠狠的收紧,指甲几乎都要抠破自己的掌心了。
她还是含笑道:“七爷总是这般打发了妾身,好歹是我亲手炖的鸡汤,妾身要看着七爷喝了才走呢。”
“恩,好!”邵君樘干脆的应了一声,手一抬就端起了鸡汤一饮而尽,是家中厨子惯烧的汤,只舌头沾到便能尝出来了。
燕夫人温和一笑,识相的就退出去了。
看着自家夫君低着头绝美的模样,她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来未见他对谁上心过,但是在京城的时候也是雨露均沾,一月至少会来一次自己这儿的。
现在都大半年了,究竟他的心被哪个狐媚子勾了!
迈出书房的时候,燕夫人冷若冰霜的对点冬道:“你在这儿候着,等望川出来的时候,好好问问,爷最近都去哪儿了,爱干些什么,或者爱吃些什么?”
“是!”点冬点头。
直至深夜,点冬才回到西院。
西院里燕夫人点亮了一屋的蜡烛,只穿着亵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着邵君樘一般,眼眸惆怅,见着点冬来了,收起失望之色,“怎么说?”
点冬把从望川那里问来的都悉数告知,爷最近还是呆在酒楼里,就是买了几块地,要说最近爱吃的东西就是油炸田鸡了。
燕夫人眉宇之间出现疑惑,“田鸡是何物?”
点冬摇摇头,她是家生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时在外头值夜的丫鬟道:“夫人奴婢知道,田鸡就是在田间里吃稻虫的一种东西,长得,长得就和金蟾有些像。”
“呕——”燕夫人一听都作呕了。
点冬急忙给燕夫人拍着背,要不是七爷大半年没来西院了,她都怕以为燕夫人有身子了。
“去,把那油炸田鸡的铺子问来,七爷吃得我也吃得。”燕夫人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唇,想了一想那金蟾的模样,又是一阵胃里翻涌上来的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