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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子想起昨天开会的事,心里有些发怵。他觉得自己在村里没了市场,怕主任位置被王大奎抢了,于是靠副乡长撑腰,还和派出所副所长成了铁哥们。
虎子在老表公司干了三个月,适应了每天吃喝玩乐的生活,忘了原来的老婆。彪子第一次发现老婆和乡长睡觉,很生气,但老婆给了他钱,他就不生气了。那天晚上,老婆还给他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叫美丽,彪子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这几年,王大奎发了财,成了大企业家,虎子也当了合作社社长,彪子心里不平衡。彪子想发财,小酒馆关了,老婆走了,他很寂寞。幸好老表来了,让他在工地当副总,还给他介绍了很多女人。
彪子知道老表想拿下凤凰村的项目,为了能拿到工程,他们做了标书和施工方案。前几天,李守财副乡长告诉他,光棍村搬迁方案批下来了,元旦启动。彪子很高兴,觉得机会来了,就给华副乡长送了 10 万。李守财副乡长收了钱,给了彪子 100 块买烟钱。彪子把这事告诉老表,老表很高兴,说他成功了。彪子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老支书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害怕。
彪子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是民选村主任,有乡长庇护,不用怕。但他又怕老支书,觉得只要老支书不翻脸,别人就不敢把他怎么样。彪子决定去老支书家,他拿出老表准备的信封,锁上门,去了支书家。
支书听到夫人的叫声,侧身慢慢地坐起来,靠在床背上,接连打了几个“哈提”。夫人见老伴没有下床的意思,于是端来一壶泡好的茶,倒了一碗,连壶一起放在床柜上。“彪子喝水吗?喝水自己倒。”夫人招呼着。“婶子,我不渴,”彪子一边搭话,一边走进卧室里。
18 年了,老支书的卧室依然是老模样,一张老式的黑漆顶子床,早年听支书讲:“这张床原本是财主胡大麻子的,给儿子准备的婚床,婚没结,赶上了镇压反革命,胡大麻子被镇压了,儿子吓跑了,床被冲了公,后来政府财产分配时,分给了支书的爹。”
床顶上常年放着一只柳条编制的箱子,箱子的四角是用铁皮包着的,箱子中间镶着一把锁。有一年,支书曾经当着彪子的面打开过,里面有一身旧军衣,是支书参加解放战争时穿过的,其余的是打仗时获得的表彰证书和军功章。支书最看重的是压箱底的一面军旗,这军旗是昭阳湖剿匪时用过的,胜利后团长送给支书的纪念品,那年团长来看支书时,支书曾经把军旗挂在村委会。
彪子的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这柜子还是自己结婚时,从外乡请来的一位木匠做的,当时多做了一个,新房里放不下,送给支书的。卧室里还有一个半身高的木柜子,一张老式桌子,这都是支书夫人的陪嫁品。
好几年彪子没有走进支书的卧室了,今天一看,仍然是 18 年前模样。彪子进来,支书没理他,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将碗放下。彪子靠过去,端起茶壶给支书斟上:“你老人家还在生我的气?”
“你还知道我生气?”支书没好气的说。
“我错了,请你老人家原谅。”
“有些事做错可原谅,有的事是无法原谅的。你懂吗?”
彪子怀里如同揣着只兔子,砰砰乱跳。
支书满脸的严肃,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笑意。
彪子慌忙掏出烟递过去,支书接过来,扔在床头柜上。
“老太婆,拿过我的烟袋来。”
彪子赶紧跑出去找烟袋,夫人从饭桌上拿起烟袋交给彪子。
“给叔,我来给你点着。”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搬个凳子坐下吧。”
彪子掏打火机时,信封从口袋里掉出来,彪子见状,弯腰捡起信封,随手放在床柜上。这举动全让支书看在眼里,“那是什么?”
“孝顺你的,买烟抽!”
“收起来吧,烟酒我还是有的,找我有什么事?”
“来看看二老,请示下工作。”
|“工作还要请示我吗?,你不是给乡长请示过了。”
“你老误会了,我只是随便向他说了说搬迁的事。”
“额随便说的,怎么不认真说说啊?”问的彪子脸上直发烫。
“我听你的,你老人家说咋干就咋干。”
“那是过去式了,现在听乡长的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你的工作,副乡长不是都给你安排好了?”
“哪能这样说?我彪子永远是你的下级。”
“别,以后别这样说,我承受不起。”
“村主任可是村里的行政一把手,下步搬迁工作全靠你了。”
“叔,别给我一样,请你原谅?”
“彪子,我原谅你什么?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啊?”彪子不明白支书的意思。
“以前的彪子没有了,现在我都不认识你了,好自为之吧!”
夫人听着支书话中带有火药味,赶紧走到卧室来。
“你俩是怎么了?说话句句带刺的,不能好好的说吗?”
“没事的婶子,叔在教育我。”
“教不了你了,你超过师傅了,彪子以后可别说我是你师傅,承受不起?”
彪子感觉支书还在气头上,重要的事情很难聊下去。其实,支书一看到现在的彪子,不仅有气,还十分的后悔,气的是,一个在自己身边,晃荡了 18 年的彪子,竟然成了这样子;后悔的是,村委会改选时不该迁就他,现在捧在手里似一块热芋头,吃不得,丢不下。
彪子选举靠老婆拉选票,在光棍村是人人皆知的事,自己当时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彪子蒙混过关,辜负了自己选择的主任王大奎,想起这事,心里就不舒服。搬迁工作忙乎了十几年,刚说忙出个头绪来,让彪子这一搞,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想起李守财说的话就心烦,听不是,不听也不是,人家毕竟是副乡长,关系到组织原则。看着站在面前的彪子,工作怎么办?村主任主管行政工作,有什么理由不让他负责全面工作,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支书敏感觉察出彪子和副乡长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交易,他难以相信乡长睡了彪子老婆的事,如果真是传言的那样,彪子还能悠然自得的在人面前晃荡。俗话说“夺妻之恨,杀父之仇,”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忍受的。堂堂的五尺汉子,18 年的村主任,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呢?到底是堕落还是另有隐情呢?
支书苦苦的思索,找不出答案。他不愿再想了,事情总会浮出水面。但有一点,支书是不会让步的,搬迁是村里的大事,改变光棍村的面貌是一生的梦想,谁想阻挡新村建设,他是不会让步的。
明天乡里召开支部书记例会,支书思考再三,决定把光棍村的搬迁工作,向张书记做一次详细的汇报。他还想当面问问张书记,副乡长的搬迁文件是不是经会议敲定的,关于光棍村的搬迁工作应该由谁来主抓,要有个明确的说法。
至于彪子的村主任问题,是时候给党委提个醒了,不能让他越滑越远,不能自拔。是时候把王大奎推到前台了,自己不能再占着支书的位置了,这也正是村委会换届选举时,他放了彪子一马,没有强推大奎当村主任留下来的一个伏笔。
支书装了一袋烟,让彪子给他点着,深深的吸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虎子。
“虎子,刚才你婶子该说你的都说了,我不想再说你什么,只想告诉你,老婆没有了,可以找,尊严丢失了,找不回。”
支书的话,说的彪子一会儿脸色红,一会儿青的,头低的就要插进裤裆里。
“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腿麻了,下不了床,别忘了,把你的信封带着,老叔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