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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欢微躬身,捡起脚边石头朝宋木元砸过去,正中脑门,“你若斯文,斯文听到都该哭了!在朝中没本事就算了,在家中还被个无知妇人骗的团团转,愚昧无知!”
宋木元捂着出血的额头,震惊的看向这个平日里见到他头都不敢抬的女儿,“你大胆!”
宋清欢一脸嘲讽,“都说男人最高兴的莫过三件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这个当女儿的今夜帮你实现一件可好?”她的手上染满了宋夫人的血,鲜红的颜色刺的众人眼睛生疼,害怕的倒退几步。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进去救人!”宋木元气的面色铁青,可眼睛却不敢再看宋清欢。
不多时,就有人将宛小娘抬了出来,她怀里还紧紧抱着个烧焦了个奶娃娃。
“老爷,她只是被烟呛的晕了,人还活着。”有小厮上前小声耳语。
“去,将府医请过来。”宋木元只淡淡扫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宛小娘一眼,脸上并无焦急担忧之色。
府医小跑着来了,搭了搭宛小娘的脉,又瞧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回老爷,宛小娘没大事,明日就会醒了,只是。。。只是哥儿没气了。”
宋木元闻言讥讽的看向地上紧紧闭着眼的宛小娘,“死就死了,这孩子不定是谁的!真是丢我宋家脸面。”
宋清欢乐了,“我就没见你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给自己找绿帽子戴,也是,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佩服!”说完冲着宋木元抱了抱拳,匕首插在宋夫人脖颈上晃了晃,她马上又握住,“不好意思,一时忘了,弄疼你了吧?”
宋木元嘴角抽了抽,指着地上的冬梅和春杏,“将她们松开。”
“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夫人?”宋木元简直气的肺都要炸了,仍是按捺住怒气,温声问道。
宋清欢拍了拍宋夫人惨白的脸,“不然夫人自己说说,您觉得我该不该放了你?”
宋夫人眼皮跳了跳,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脖颈处已经痛的麻木,“我。。日后再不来这院寻事,你。。放了我。。吧。”
宋清欢轻笑一声,“只是这样?那还是同归于尽吧!”
宋夫人吓的险些跪了,而且她想入厕,听得宋清欢阴森森的开口,“而且哥儿死了,只是不寻事就能将你做的事掩过去?”
宋夫人涕泪横流,妆容花了,露出脸上的黑痣,还有松垮的眼皮,嘴边法令纹深的能夹死苍蝇,“我。。没让他们杀哥儿,可我,我能给你们补偿,求你,放了我吧。”
宋清欢嘴中啧啧,讥俏的看着宋木元,“你是瞎还是口味重,竟为了这么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弟弟会一直瞧着你的,日后走夜路时小心些。”
宋木元只觉的后背冷汗涔涔,总觉得有什么趴在他肩膀上,嘴唇不自觉哆嗦起来。
宋清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身后,一脸忧伤,“哥儿,这就是父亲,你瞧仔细了,你若喜欢父亲,就留在他身边吧!”说完抹了抹眼角,血糊了一脸,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宋木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院子的,夜黑风高,没人注意到他裤管中流出的温热液体,一群人就跟后面真有鬼追似的,瞬间跑的不见了踪影。
宋清欢这才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血腥味熏的她直皱眉,“小娘,戏收场了,醒醒。”
宛小娘这才缓缓睁开眼,极其优雅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将怀中抱着的木头娃娃扔在地上,抱怨道,“熏的我眼睛疼,还府医呢,连真假也分不出来。”
宋清欢撇撇嘴,瞧着地上那眼球突出,咧个黑乎乎大嘴的木偶,“整个这么吓人的,就不怕他们瞧出端倪。”
宛小娘不在意的摆摆手,“那府医就是个江湖游医,头疼脑热的他看的,其余的怕是连脉搏都摸不着。”
看了眼宋清欢的惨样,叹口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
宋清欢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头晕的站不起来,“咱们院可以平静一阵了。”说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春杏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跟冬梅将宋清欢扶进屋中,宛小娘拿热帕子轻轻替她将血渍擦去,“你明知他不是你弟弟,还这么拼命。”
宋清欢此时却陷入梦魇,她瞧见一个同她长的一般无二的女子朝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姑娘,我要走了,从前是我不懂事,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求你,替我护好她们。”
“宋清欢!”可惜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她残留的那些的情绪全部消失,若这个时代的宋清欢完完全全消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宛小娘本以为她额头的伤只是皮外伤,谁知她竟发起了高热,嘴里一直呓语,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眼角缓缓滑下泪来,“宋清欢,你走了,我就回不去了。”
宛小娘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起多年前那个算命瞎子同她讲过的话,他说人都有三魂七魄,可她女儿少了一魂,时机一到,魂归故里,她不解,可那瞎子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只说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她总会明白,“我的欢欢真的回来了。”她呢喃。
她烧了整整三日,期间什么药也喂不进去,宛小娘就静静守在她身边,滴米未进,只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春杏胆子小,吓的只敢在门外徘徊,拉着从屋中走出的冬梅,低声问道,“小娘该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冬梅给了她个大大的白眼,“正经书不看,整日就瞧那些个话本子,我瞧你才是魔怔了,去打水,给姑娘换凉帕子。”
宋清欢只觉像被扔进了火里一般,从前的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又逐渐模糊,梦里,顾南乔身着铠甲,一双眸幽深似潭,唇轻启,“丫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