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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思头一回上岛, 对海岛风光殊为好奇, 一路上频频朝四周张望。
海岛上的林木与别处应当大有不同,但如今正是数九寒天,哪怕海上地热,许多树木也掉秃了叶子,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看不出枝繁叶茂的时节长成什么模样。
常有海风拂过的缘故, 林间土壤看着倒比蓟北道郊野皲裂的冻土要湿润稍许, 细看还能瞧见背着硬壳的爬虫时不时从土层中探出脑袋,朝空中伸出触角,像是在试探周遭有没有危险。
岛上的行人想必不是很多,它们的胆子也就格外的大,全然无视了正在靠近的庞然大物, 自顾自慢吞吞地负重前行。
陆九思要不是眼观六路, 一脚就能把它全家老少都踩回土里。
他及时收脚, 给这一家子让出条道, 让它们安安生生爬到另一处山坡。
“小师叔,要歇歇吗?”江云涯虽然走在他前边,但就跟脑后长了双眼睛似的, 他一停下步子, 对方就能发觉。
他摆手道:“不用, 我还能走。”
他们现下爬的不是刚上岸时见到的两座矮山, 而是另外一座。到达这座山前两人究竟翻过了多少山头, 他已经数不清了。
江云涯年轻力壮, 加之经验丰富,这时腰不酸气不喘,看起来还能一口气再爬上三五个山头。他虽然力不如人,也还不服老,走走停停勉强能跟上对方。
为了将注意力从腰酸腿疼上移开,陆九思开口问:“这是走到哪儿了?快到了吗?”
江云涯边停下步子等他边道:“快到了。”
陆九思调侃道:“上个山头你就是这么说的。”
江云涯道:“有吗?”
陆九思道:“有啊,你说再翻两座山就快到了。”
明知他在睁眼说瞎话,江云涯也没反驳,伸手从身旁的高树上折下一根枯枝,削去刺手的枝杈,递了过来。
陆九思接过这根临时削好的拐棍,忘了自己先前不服老的念头,毫不介意地拄上。
四周悄寂得只有草虫唧唧,陆九思最耐不得寂寞,又闲扯道:“怎么走了一路,也没碰上个魔修?他们知道你
要来,早早就全都跑了吗?”
“小师叔不必担心,他们不敢过来的。”江云涯笑道。
陆九思停下步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江云涯忍不住也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问道:“怎么了?”
陆九思奇道:“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发着光,怎么你一说,他们当真就不敢过来了呢。”
江云涯忍不住莞尔道:“不是的。这些山都在岛的西边,从前我与小师叔就住在这。小师叔喜欢热闹,起初没管着他们,但那些人总爱打打杀杀,隔三差五就闹上一次。”
“他们打起来不知轻重,把山里闹得鸡飞狗跳。小师叔发了几次火,也没有用,还是把人赶走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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