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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那些战事资料没带过来,要不要紧?”
周正示意了下手中资料,又递给李一鸣。
这是给李一鸣做参考的资料,因为那个要买牛的事,不仅有外事外贸,还涉及到了内部的交通。
第二页是概要,六一年十月,藏西军分区已组织人员开始线位踏勘。六五年,准备打通自帕隆老虎嘴沿帕隆藏布江、雅鲁藏布江通往墨脱的道路,由于山势太险而被迫停工,这是墨脱公路的第一次修建。
那条路从1975年动工至1981年停工,整个过程历时六年多,历经数次灾难,粗通约百公里。
整个工程除了扎木大桥及扎木至嘎隆寺段能使用外,其余路段损毁严重,无法使用。
后面是一些照片的影印件,还有线图,后面就是一堆相关的资料数据,都是这几十年存下来的,包括去年交通部派工程师重新进行实地考察的内容,
“有没有用?”周正小心问,他知道李一鸣是准备派人用直升机去航拍,拍回来用他的脑子来整理!
但这样出来的内容到底准不准,还有这得多费脑子。
李一鸣不置可否往桌上一放,不紧不慢开口:“路不要硬修,硬修就是跟老天爷作斗争。”
周正轻吐口气,也不知道李一鸣要买这么多牛,是不是真的是想让几十万头牛踩出一条道。
李一鸣看看地图,语气很是无所谓:“他们担心给资料太多出问题也是合理的,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看什么秘史”
周正无奈地抬手,手在口袋摸了下。
李一鸣看看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手指长的黑色小棍子,在桌上划了两下递给他:“闻闻看。”
“这什么,嗯”
手感好硬,就是个炭条,但又绝对带着香烟的味道,而且在李一鸣划过的桌上,有明显的色痕。
“有的人抽烟多,手指也带上了那个味道,我爸经常就无意识地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也是因为紧张。我看战士们人人都抽烟,所以我让人弄了这个拿烟草熏过的木棍,用来闻而不用来点”
“你这个前线倒是用得着,有些战士就是因为点了烟晚上被人点炮了这个是什么时候弄的?”
周正很清楚,李一鸣在这里做了太多事,有些内容实际是没可能完全汇报过去的。
“昨天晚上弄的,之前没收了一些烟,然后弄了一个房间专门让他们做这个东西,反正他们也有烟瘾,正好加班工作,”
李一鸣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正:“他们还以为这个是什么副产品。”
“资源论呐”
周正接过在鼻子下闻着,浓浓的烟草味瞬间让他感觉舒服多了,看眼李一鸣,有些自嘲:“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药,你说这毛病算哪科的?”
李一鸣笑笑:“精神科。”
给周正吓一跳。
“不是说有精神病,而是因为身体记忆”
“在原始社会的时候,我们人类是按天过日子的,白天找食物,晚上休息,在每一天里,晚上是最难熬的时段,因为敌人都是躲在黑暗中,在夜里又看不到什么,损失非常大,后来发现了火,在山洞里点着火可以驱离猛兽,而且有了火,冬天就有了温暖,火也代表了居住点和食物,所以原始崇拜里火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
李一鸣示意那烟棒:“总之这些安全感的记忆都被保留下来了,这里头包括了对气味温度还有光亮的感知,一点点烟火,可以牵引人的情绪,你看为什么人在夜里会点一支烟,其实都是这个原因。”
周正看看指间夹着的那支烟,恍然喃喃:“原来是这样但你这火”
“没火可是有气味,为什么人看到炊烟心里有种舒服的感觉,社会里有点香敬香的习俗,都是有原因的,甚至为什么熏烤的食物虽然对身体有危害,但那个气味仍然可以吸引人,也是因为这个,因为有东西能烤总比喝西北风强”
周正点点头:“没想到这一根烟里都有这么多学问这么闻就不会对人有害了?”
“不太会了。”李一鸣看看周正,笑了笑,“除了不小心鼻子下面会变黑,影响形象。”
“呃?”周正拿开那炭棒,果然手指已经黑了。
“所以说,但凡事都有个度,火再旺一点,人就会害怕,因为那会让他潜意识想到自己被放在架子上当烤肉。原始社会,也不用原始社会了,古代把人当食物的例子也多了。”
李一鸣从水里拿出毛巾,自己先撸了把脸手,再递给周正:“鼻子下面。”
指了下桌上那些资料,“其实人是很复杂也很简单的生物,生物害怕黑暗,其实是害怕未知。”
周正擦完脸,把毛巾丢回桶里,抬头:“所以你说了这么些,是指你不怕黑暗和未知?”
“能做什么事,能不做什么事我心里都有数,所以给不给的也无所谓了,整个战略思维都不一样。”李一鸣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
周正看着他,这孩子随便说什么都饱含着无数的哲理,可是来之前,首长们说,你就劝三次,三次不行,就算了。
“唔我给你说几个小故事。”
周正轻搓着那烟棒,沉吟了会,还有一些话他得说,也必须要说:
“尼赫鲁在议会里大肆宣扬自己的蚕食政策如何成功,有人问他:你把考尔的第四军平摊在三百多英里的战线上,一点纵深保护都没有,如果中国人反击怎么办?你猜尼赫鲁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中国人不会反攻,我们这项政策已实现了百分之九十,中国人不会傻到还剩这么一点距离了还反攻。”
“然后我们打了过去?”
“丁盛的第七军已直插印军第四军后方基地邦迪拉,那场叫西山口之战”周正瞄了眼李一鸣,那小脸上没啥表情。
“其实啊我也常看书,可是历史书读得越多困惑就会越多,困惑之一就是许多历史事件会不断的重复,前人用血得出的教训,后人却不断地去重犯。”周正唏嘘叹息着拍了下膝盖。
“比如南朝宋文帝第一次北伐和八百年后南宋理宗的端平入洛简直如出一辙,目标都是洛阳,都是前期兵不血刃,都是兵力平面铺开,重兵孤守据点,防御毫无纵深,一点被破,补给完全被切断,全线崩溃。”
“最要命的都是建立在对方绝对不会还手的基础上做的军事部署,找死还那么自信。结果呢?都开启了南北大战的帷幕,前一个把永嘉之治的成果化为泡影,后一个把端平新政的努力丧失殆尽。理宗从此一蹶不振,加速了南宋的灭亡进程。”
“万事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作转移,但是偏偏有许多人只打一方面的如意算盘。不是说你,”
“我知道,那些都不是我。”李一鸣眯起眼,打量着地图,没说话。
周正也跟着沉默。
昨晚几个首长们也没睡好,今天一早三点多就陆续爬起来了,叫去周正,一边喝营养糊一边开小会——
如果李一鸣非得去香江,如果他在香江又出意外,国家需要怎么做才能把人尽可能安全弄回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种事不是在这里能讨论出来的,必须到李一鸣边上,让他自己给方案,这里能提供的就是部队部队部队!